葉閣斬釘截鐵的拋出一句話,定定的看著文皇後,文皇後倒是沒有多大反應,隨著葉閣的到來,她隱約便能猜到些來意了。
“是你父皇讓你來的?”搖了搖頭,
“是我自己要來的,父皇也是剛剛得知”
歎了一聲,再次起身將葉閣攙了起來,葉閣也沒有再推辭,就勢坐在了炕上,卻依舊目光堅定的看著皇後。
“孩子,你還小,你不懂。”半晌,皇後開了口,一句感歎似包含了半生的無奈。
“女兒雖不如母親見多識廣,卻也年歲不小,這些年發生的大小事務也都看在眼裏,母親何苦?大哥如今……”
葉閣頓了頓,眼神也微微黯淡,瑩眸望著皇後,
“你覺得你大哥還回的來麼?”
皇後接過話頭,聲音卻冰冷的出奇,葉閣不禁詫異,有一絲異樣劃過心間,卻一閃而過,驚訝的看著皇後,卻聽皇後繼續道:
“二十多年,你大哥一直這麼活著,一直背負著那麼多責任,我不知道這對他來說到底是好或是不好,我有時候甚至在想,讓他安靜的走是不是才是最好的……”
皇後的聲音有絲空靈,好像是再跟葉閣說話,好像又是隻是在跟自己說話。覺著似乎提到了皇後的傷心事,葉閣緩了緩:
“這些年,你就不擔心二哥麼?二哥也隻是個孩子,也是您的親骨肉啊,”
“我的親骨肉麼?”
皇後如夢囈一般,嘴角諷刺。表情很細微,一般人很難注意到,葉閣卻是沒錯過,內心一震,難道?
“母親?”
葉閣嚐試著開口,皇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笑了笑,拉著葉閣靠在她身邊,伸手捋了捋葉閣垂下來的發絲,慈愛的看著她。
“來,給母親說說你這些年的事,看我們的囡囡都長這麼大了,那是還隻有這麼短……”說著便比劃給葉閣看,
“母親!哪有人形容人用長短來的,”
葉閣佯裝惱火,惹來皇後一陣大笑。心知皇後不想再提出宮的事,也隨著岔開話題,她本來也沒奢望隻憑幾句話就撼動皇後。葉閣挪了挪,躺在了皇後膝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一時笑語不斷。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阮嬤嬤撩起簾子,輕輕喚起二人,該是擺膳的時辰了。葉閣扶著皇後,二人梳洗了一番便一起用了餐。
“你今日就在母親的寢宮內休息吧,時辰尚早,你趕緊睡一會兒”
知葉閣有午睡的習慣,皇後讓人把自己的寢宮收拾出來,催促去休息。
“母後也上來一起睡吧,”葉閣往裏挪了挪,拍了拍床板,皇後一陣失笑,
“母後年歲大了,覺淺,不用了,母後在這看你睡,你趕緊睡。”
說著給葉閣掖了掖被角,葉閣點了點頭,乖巧的躺下,看了看床邊的皇後,溫婉一笑,便睡了過去,不是便傳出規律的呼吸聲。
憐愛的給葉閣撫了撫鬢角,睡著後的葉閣褪去了平時的鋒芒,才真正像個十幾歲的孩子。皇後心頭一絲感慨:
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這個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冷漠,母子之間,姐妹之間,兄弟之情,都淡漠的可憐,還好,她讓她還看到這人世間的真情。
見葉閣輕輕翻了個身,胳膊一時都露在了外麵,無奈笑了笑,趕忙幫她理了理衣襟,免得被凍著著涼,低頭那一刹那間,皇後一震,杏眸瞬間瞪得老大,一隻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免得驚叫出聲。
正為葉閣整著衣襟的手已經微微顫抖,不可置信的往葉閣身上再看了一眼,眼神不住的流連,最後瞪得老大,整個人便如虛脫一般,眼淚便止不住彌漫了整個麵頰,內心卻翻江倒海,卻依舊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怕驚醒了熟睡的葉閣。
原來這些年,這些年啊......
酸甜苦辣,悔恨,僥幸,悲傷,開心,一瓶瓶倒翻在皇後的心裏,皇後頓時五味雜陳,看著葉閣的眼神不斷變換,複雜至極。皇後終究是忍耐不住,輕輕掩了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