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微光拉開帷幕,華燈初上,整個悅城漾在一片醺黃的光芒中。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鱗次櫛比的紅磚綠瓦上.
朝夕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偌大的廳堂內盡是滿座,人聲鼎沸,魚龍混雜,五大三粗的漢子,孤僻自傲的劍客,錦衣華服的貴家公子,衣冠楚楚的讀書人,不一而足。年輕的小二忙前忙後,手裏掂量著剛剛拿到手的賞錢,隨手抹幹額頭上的汗水,心裏卻是樂開了花,近日悅城的達官貴人來的可真多,出手著實大方。
後方花園的閣樓裏,卻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探進房內,雕梁畫棟,無一不典雅華美,雖說是初春,天氣業已回暖,精致的畫粱下方,依舊備著是鎏金琺琅花鳥圖案的暖爐。
南邊一男子背對夕陽臨窗而坐,貌若謫仙,清冷出塵,修長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輕叩。
“暫時不會回去”
“哦”
短暫微冷的對話之後,便是一陣靜默。片刻之後,空曠的房間裏隻剩他一個人。
引月服侍葉閣洗了澡,換上了家常半舊的素色綢衣,便轉身出了院子,命人將準備好的晚膳擺在清溪園,公子已經在那候著了。
碎影接過手來,手腳利落的給葉閣梳妝打扮,快速將頭發絞幹,鬆鬆垮垮側邊用力,擰了個隨雲髻,斜裏簪著朵海棠,繁雜的花瓣簇擁在耳畔,更顯脖頸細長優美。
葉閣於梳妝打扮上毫無心得,任由碎影自由發揮,思緒卻已經飄得老遠:
母後因為自己私自出宮之事,非常惱火。度蓮傳來的消息稱,為此聖上與皇後又吵了幾次,不過似乎隻是皇後娘娘單方麵生氣,聖上絲毫不以為意。
葉閣就知道,母後肯定會因為自己瞞著她出宮一事生氣。反正最後母後的火氣肯定是撒在那位身上。
隻是,前幾日襲擊白家或者說是白祺楓的人是誰?
葉閣眉頭微皺,其實大概也能猜的出來,狗急跳牆,大憲這幾個皇子還真是……不怎麼樣!
“葉一,傳信給度蓮,讓她盡其所能配合皇後娘娘的調遣”
“把大憲皇子刺殺白祺楓的消息,找個適當的機會透露給白家”
葉閣突然出聲,朝著虛無的空氣吩咐。雖然早已習以為常,碎影還是被驚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微頓,很快又恢複了常態。
小姐永遠都是這樣,隻有在公子麵前,才會真正活的像她自己,才能享受真正這個年紀女子該有的生活,天真爛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在梳妝的縫隙間,也是在考慮時局,考慮那些爾虞我詐。
“想什麼呢?”從銅鏡裏看去,小丫頭明顯在走神,拍了拍歲贏得手,葉閣不禁調笑道,
“啊?對不起小姐”
被葉閣喚回神來,對上了葉閣的眼神,碎影麵頰微紅,連忙加快手裏的動作。轉身去櫃子裏給葉閣挑了件淡藍色繡花壓邊褙子,配著同色係的小皮靴,整理了一番,收拾妥當,方才打著燈二人朝清溪園而去。
清溪園
林顥在上首已然就坐,引月已領著婆子們迅速將膳食一一對應擺上,葷素搭配,五穀雜糧,色香味俱全,屋內一時菜香撲鼻,讓人垂涎欲滴。
最後一道菜擺放完畢,引月揮退了婆子們,自己前後調整,對應擺好餐具。葉閣這廂剛好踏進房內。
但見攜著碎影,葉閣已經洗去了偽裝,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欺霜賽雪的臉頰上薄施粉脂,白裏透紅,煞是可愛。行動之間,一襲藍衣更是襯的葉閣整個人楚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