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啊那的了,走吧,我讓人給你包紮一下。”林默看著楚中天吃癟的樣子,心中得意,說完這話後便很自來熟地與他勾肩搭背起來。
孔有德看著林默對楚中天這陌生人這麼親熱,又想想林默是自己的態度,又想想當日的林默對自己的態度,不由得對楚中天羨慕嫉妒恨起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很快又恢複了常態。
“少爺,讓我來吧。”孔有德壓下心中的情緒,走到了楚中天的另一邊。
“你的,開路的幹活。”林默隨即命令道。
孔有德聽了林默的命令,先是一愣,細想了一會就明白什麼意思了,他也隻好重新拿起剛才拍打長草的木棍,當先向前開路。
楚中天看著林默對孔有德的呼來喝去,也不便插話,但林默要拉他向外走時,他卻猶豫了。
林默顯然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當即笑道,“這院子是我的私塾,隻有雨村先生一人住在此,他也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
林默莫名其妙就給賈雨村發了一張好人卡,倒不隻是為了安慰楚中天,而是想到了自己當初的落水,自從在孔言家門口發現了罌粟之後,他對賈雨村的懷疑也就煙消雲散了。
昨晚林默還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如果賈雨村能夠主導自己落水,然後再在適當的時候出現,那他的神通就太大了,他這麼厲害的話,至於落魄成這樣?
原書中,賈雨村在起複為應天府知府之前都還算是好人,否則曹大大就不可能安排他做黛玉的啟蒙老師了;事實上,在賈雨村委身林府之前,他也做過為民請命和不甘於與貪官同流合汙的意氣事,他從一個初入官場的菜鳥徹底進化成封建官僚那都是以後的事。
林默沒法弄清這其中的轉變,也不清楚賈雨村喪失節操的時間,但他敢肯定絕該是現在,否則雨村為民請命的事就是沽名釣譽了,他該有多大的雄心才至於下這一盤棋啊?
楚中天聽了林默的解釋,也隻能寧可信其有了,點了點頭便與林默往那排房子走去。
楚中天早已在跑路中耗盡了大半氣力,右手又被圍牆上的夾子夾傷,此時再想翻牆離去亦是不能了;再說林默剛才又救了自己,自己懷疑他的好意固然沒錯,但要是表現出來的話那就真是狗咬呂洞賓了。
見到林默扶著一個滿手血淋淋的少年出現時,賈雨村頓時吃了一驚,他原本還以為林默剛才說進來一孩子隻是托詞,哪想到院子裏還真有個孩子?
雖然不知這少年與林默什麼關係,賈雨村還是疾步迎了出來,愛心泛濫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先生,你也別問他怎麼了,也別管他從哪來到哪去,你幫他包紮一下,收留他住幾天,可好?”林默這話,是直接對賈雨村說的,也是間接對楚中天說的。
賈雨村倒是沒有在意林默的語氣,當即開始找布條之類的東西準備給楚中天包紮,後者則對林默感激地點了點頭;楚中天雖然被林默所救,也知林默大概會猜出些什麼,但有些事情他卻不願意從自己口中說出來,以免連累更多的人。
賈雨村幫楚中天簡單地處理了傷口,又拿著毛巾給他擦淨了臉,這才發現楚中天這孩子竟然皮膚白淨,麵相飽滿,顯然不是貧困人家的孩子。
待聽得楚中天的肚子咕咕叫了幾下之後,賈雨村當即一拍腦袋,“肚子餓了吧?這會也該是午飯時間了。”
雨村這話,也是一語雙關,一來是告訴楚中天馬上可以開飯了,另一個潛台詞就是送客,與清朝時候的端茶送客一個意思。
林默不是笨蛋,當即起身告辭,臨走前又對楚中天說道,“你在此好好養傷,感覺自己可以離開時就可隨意離去;放心,我不關心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也不用擔心你得罪了什麼人。”
楚中天點了點頭,把林默送出了屋門,又說了句“多謝”。
賈雨村倒是把林默和孔有德兩個一直送出了院門,直到關上了院門,他還一直納罕這楚中天到底會是什麼人,又因為什麼事兒流落至此。
想著林默有言在先,雨村此時也隻好把疑惑爛在肚子裏了。
林默的幾個門子和轎夫原本以為林默返身回去隻是落下了什麼,等的時間長了,隱隱也猜到其中原因了,無奈那時院門早已拴了,他們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卻也無法證起。
幾人正等得焦急,此時見到林默出來,自是歡喜異常;折騰了半天,林默也有些餓了,當下便毫不客氣地上了轎子。
半盞茶的功夫,林默便到了林府的前院中,他才剛下轎,就見大管家孔言正往這邊走來。
林默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隨即抬腳往後院而去,卻聽孔言的聲音隱隱傳來,“今天默哥兒是直接從學堂回來的嗎?在外麵有沒有惹什麼是非......”
“這孫子雖然是大管家,卻也管得太寬了吧!”林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又想到了一個可能。
孔有德會不會把楚中天的事告訴孔言?孔言會不會把這事告訴海沙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