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康瞪著顧乘風憤怒地喊道:“你不是說不管嗎?”
顧乘風給他解釋,首先,顧乘風自己雖然不能管,但燕北省有人管這事兒,大家都是同行兒,他隻是幫忙兒防止薛康逃跑,因為薛康害人了,所以必須要送往地府。
其次,顧乘風收了關家的錢,替關家解決問題,不管薛康和陳瞎子最初是否出於好意,又或者是為了兌現承諾,現在都不重要了。
還是相同的原因,薛康害人了,鬼一旦害了人,自身的戾氣就會加重,就好像活人犯罪一樣,大多數殺人放火的人,並不是天生就敢這樣做,而是日積月累形成的扭曲心態,或是因為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不管怎麼說,薛康都不能在陽間繼續滯留,等一個小時,如果沒人來,顧乘風就會自己動手送他去地府銷案。
聽到隻是送他去地府,薛康安靜了下來,其實他在陽間待得已經夠夠兒的,因為屍首被埋在山裏,他這二十年裏隻能在山裏遊蕩,冷、餓、孤獨,要說度日如年,一點兒都不誇張。
那天他看到何雲麗躲在那處矮坡下,他可憐這個小姑娘,所以幻化出火堆和烤兔來救何雲麗,人的心理暗示很可怕,其實那天晚上何雲麗既沒有烤到火,也沒有吃到酥香熱辣的烤兔肉,僅僅是心理暗示使她以為自己烤到了火,吃到了兔肉。
薛康在與何雲麗的攀談中想起了二十年前發生的事,他憤恨,他狂怒,他甚至想直接弄死何雲麗,但他更想看到父女相殘!
然而當他衝了何雲麗的身,看到何東山嚇得驚慌失措,滿眼恐懼的時候,薛康突然感覺到,何東山這二十年過得並不安穩,更不快樂,或許還不如他,他雖然想不起過往,走不出大山,但他是安逸的,心中沒有羈絆。
可何東山恐怕就不是這樣了,那一瞬間,薛康堅信何東山知道他是誰,何東山恐懼的眼神說明了一切,這二十年,何東山應該是每天都活在恐懼中,在每一個夜晚,他可能都會想起被他埋在山裏的那個人。
何東山老了,頭發白了,臉皮兒鬆了,背也有點兒駝了……驀然想起當年跟他撕扯在一起的那個何東山,感覺真的好遙遠呐……
突然覺得報不報仇還能怎麼樣?讓他這樣恐懼的活著不是更好嗎?所以薛康答應了陳瞎子的條件,他要看著何東山在恐懼中活著,他要欣賞何東山度日如年的樣子。
然而,關五來了,說要去平城找顧大師,還說是陳瞎子推薦的,薛康火兒了,陳瞎子陽奉陰違,這是要害他!
於是,薛康遠遠地看著,看關五能不能請來那個什麼顧大師,當看到顧乘風的車進村兒時,薛康遠遠地躲開了,當何雲麗帶著顧乘風和楚凝香往山那邊兒走時,薛康知道這是要對付他了。
所以,薛康衝了何東山老婆的身,用菜刀把何東山砍死了。
錯了嗎?或許吧……那已經不重要了。
聽到外麵有汽車的聲音,顧乘風轉身出來,看到一輛SUV停在十幾米外,車上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幾歲的樣子,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小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