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江的插嘴立刻引起了顧元平的反應,他的眉明顯的皺了起來,不過還是沒有搭理對方,而是對常壽說道:“師傅,您頭頂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這些年卻帶著藥師廬隱匿於江湖,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何不趁機崛起,讓天下人都知道藥師廬的厲害之處。”
“我們就是一群看病的,哪有什麼厲害之處。元平,你難道忘了當初為何要加入藥師廬嗎?”常壽語重心長。
“弟子不敢或忘。”顧元平難得的臉現鄭重之色,“弟子拜您為師的第一天就發誓,要治愈天下膏肓。”
“難得你還記得當初的誓言。”常壽感慨似的念叨著。
“師傅,我們的醫術可以治療十人百人,難道能治好天下所有的人嗎。如今外虜入侵,中原支離破碎,病的不是人而是人心,是天下。”顧元平說著眼睛放出了光芒。
“我們隻是一群郎中,管不了天下興亡事。”常壽語氣陡然轉冷。
“師傅您又錯了,如果天下不太平,我等何來安身立命之地,您雖然與世無爭,可不代表別人能放任自流。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我們這樣下去,隻能是坐以待斃。您說過,治標不如治本,隻有天下太平才是源遠流長之計。”
顧元平的抱負非小,從他的言談中就看得出,他想出世,甚至有平定天下之誌向,憑藥師廬的實力,說不定真是一股雄厚的力量,然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團結一致的基礎上,以目前的形式來看,他們內部就分成了兩派,到時候最好的情形也是一分為二,力量被分散開,所以顧元平才一直努力說服常壽。
“夠了,元平,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藥師廬自建立以來就不參與江湖爭鬥,我們避世自處雖然顯得冷血了些,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天下必亂。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外敵入侵也是朝廷的事,我們隻要保持忠義氣節,即便做了亡國之奴,也能無愧於天地。”常壽的話顯得他十分短視,讓康星宇幾人不由得紛紛腹誹,他的想法隻是一意避世,哪怕是如今國家危在旦夕也不出手,這的確有點縮頭烏龜的嫌疑,然而康星宇等人卻不會與常壽唱反調,先不說他們的立場不對,畢竟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常壽的態度他們也沒法過多幹涉。所以,雖然心中也傾向顧元平的想法,卻沒有絲毫表現。
顧元平被常壽說的一時無言,倒不是他被對方說服,而是常壽已經打定了主意,他說的再多也沒辦法改變什麼。在對麵的畢竟是他師傅,換做別人的話他或許可以訴諸武力,但是常壽他不得不有所顧忌,一是勝負尚未可知,二是他萬一出手必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即便是打服了也不好收場。
不過顧元平既然這個時候來發難,自然是要借題發揮,而王雨鑫等人就是不錯的借口。隻聽他口風一轉道:“師傅,既然您要避世,何以要破壞藥師廬的規矩。”
常壽知道顧元平所指的是王雨鑫看病之事,雖然這事情他有很多難言之隱,但是顧元平卻恰恰就掐住了他的軟肋,無論常壽有什麼理由,隻要他給王雨鑫治傷,顧元平就有足夠的理由達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有些事情常壽沒法跟顧元平解釋,難道要跟他說王雨鑫是七竅之軀嗎,常壽相信就算說了顧元平也不會理會,因為他的大弟子明顯已經心不在此了。而且,常壽雖然年歲愈大,但是傲氣不減,讓他向自己的徒弟卻解釋,首先心裏就不能接受,更何況解釋也不見得有用,所以常壽的反應隻是冷哼一聲,沒做過多解釋。
顧元平見常壽不說話,反倒逼近了一步道:“難道就是因為他們是小師弟的朋友?”顧元平的話已經把矛頭指向了李辰遠了,而且用意自然是指常壽偏心。
“夠了,遠兒已經外出隱居,難道你還要對此夾纏不清,打算連為師也一並趕走嗎?”常壽神色威嚴的等著顧元平,一股壓迫感陡然升騰,周圍的人修為最低的就是康星宇和董勝冬他們,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顧元平首當其衝,卻紋絲不動,不過他看到常壽發怒,不由得也是一陣心虛,常壽畢竟是他的師傅,哪怕不是嚴師,也要令他顧忌幾分,此時下意識的一低頭,不過旋即就沉下心神,直視著常壽,氣勢絲毫不弱。
兩人在比較氣勢,可苦了周圍的人,汪元鶴與何元江還好,兩人修為與常壽他倆差不多,倒沒什麼大礙。可是康星宇他們卻十分艱難,說白了幾人雖然是一流高手的頂尖行列,可是畢竟沒有買入宗師境界,差了一層窗戶紙就有著天壤之別。而今他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宗師境界的比拚,若論氣勢的話,顧元平絲毫不弱於常壽,能和第一宗師高手比個高下,顧元平的實力恐怕也已經跨入了宗師之列,隻不過藥師廬終究是太過低調,對於這些,外間恐怕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