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寢室準時熄燈。這一夜,三個人誰都沒有睡好。秦纖纖在床上輾轉反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清晨,秦纖纖很早就醒了,她覺得昨天的睡眠非常好,竟然連一個夢都沒有做。她正準備起床的時候,忽然聽到廁所裏傳來了低聲的對話,那是羅薇與嚴浩玲的聲音,她們正在竊竊私語。
嚴浩玲的聲音很是顫抖:“怎麼辦?我可不想被吊死鬼抓走做替死鬼……”
羅薇低聲說:“你別擔心太多了……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說不定昨天晚上真是我們看錯了。”
嚴浩玲快要哭了:“你當然不擔心啊,做拓片的時候,是我用蠟墨刮磨墓碑的,擅動墓碑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三日內要死的人是我啊!”
秦纖纖也聽得心裏有點抓緊了,她正想繼續聽下去的時候,忽然不小心將毯子踢到床下去了。聽到了她的動靜,羅薇和嚴浩玲立刻停止了對話。秦纖纖連忙作勢翻了個身,鼻孔發出微微的鼾聲。
見秦纖纖沒有醒過來,羅薇與嚴浩玲這才開始繼續她們之間的討論。這一次,她們的聲音壓得很低,秦纖纖幾乎一句都沒聽清。直到最後,她才聽到嚴浩玲抬高了聲音說:“不行,我一定要去找找陳教授。她既然能夠認出那些蒙古文字,說不定也能知道怎麼才可以破解詛咒。”說完之後,她就從廁所走了出來,猛地拉開櫃門,翻出一身衣裳換上。
當嚴浩玲脫下睡衣的時候,忽然愣住了。隻是片刻的靜默,她爆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怎麼了?”秦纖纖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關切地問道。
嚴浩玲指著脫下的睡衣,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纖纖順著嚴浩玲的手勢望了過去,也禁不住大吃一驚,皮膚不由自主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嚴浩玲的白色睡衣上,背部全是星星點點的嫣紅血跡,如綻放的血色薔薇。再捋開內衣,在她的背上,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出現了許多褐色的斑點,全是不知從何而來的,結了痂的出血點。
從鏡子裏看到自己背上的褐色斑點,嚴浩玲終於忍不住了,她因為恐懼而全身顫栗著,皮膚在一瞬間,激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液。驀地,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床前,撫著床頭放聲哭泣起來。
聽到嚴浩玲的哭聲,羅薇走出了廁所。當她看到嚴浩玲背上的出血點,也愣住了。良久,她才緩慢地,一字一頓地說道:“天哪,這是血光之災!”
鬼魂火焰
天已經大亮,持續了好幾個星期的細雨也終於停了。羅薇跌跌撞撞走出寢室,快步行走在人工湖湖畔。她想,隻有陳教授可以救她了。
“等一等,我們陪你一起去找陳教授!”秦纖纖與羅薇跟在了她身後。
陳教授是新聘的老教師,就住在人工湖另一側的單身教工宿舍中。宿舍被包圍在一排柳樹之中,雨過天晴,洗練的空氣中充滿了植物的清新氣味。
在出門之前,秦纖纖在網上搜索了陳教授的資料,知道她是國內古文字研究的權威,在來西川大學前,她一直在北京的某家科研機構工作。陳教授將一身都獻給了考古事業,一直沒有結婚。根據網上的資料,她在三年前曾經收養了一個殘疾兒童,可惜今年年初的時候,那個小孩卻因病離開了塵世。陳教授一時心灰意懶,這才提前退休,回到了老家西川市。但她在西川定居後,卻依然無法離開考古工作,所以當西川大學向她發出邀請後,她立刻欣然前往任教。
由此也可以看出,陳教授的確是一位值得敬重的老人。秦纖纖隻希望陳教授能夠幫到她的朋友嚴浩玲,哪怕隻是一點心理暗示性的安慰也好。
敲了很久的門,陳教授出現在三個女孩麵前。她聽完了嚴浩玲的敘述,然後觀察了一下她背上的出血點,就走到了窗台邊,點上一根煙,靜靜地沉思著。良久,她才回過頭來,對三個女孩說:“其實呢,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怪力亂神之說隻存在於虛妄之中,所有一切都能夠在科學上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陳教授,那我背上的這些惡心的斑點究竟是什麼呢?”嚴浩玲帶著哭腔問道。
陳教授踱到嚴浩玲身邊,又仔細看了幾眼她背上的褐色斑點,慢悠悠地說道:“依我看呢,這些出血點更像是因為皮膚過敏而造成的表皮毛細血管破損。昨天夜裏你們去後山將軍墓的時候,說不定被草叢裏的蚊蟲咬到了,所以才發生了過敏現象。”
“那為什麼隻有我會過敏,而羅薇沒有過敏呢?昨天我們是一起去後山的啊!”嚴浩玲掩飾不住自己對陳教授說法的懷疑。
陳教授笑了笑,說:“每個人的體質都是有個體差異的。蚊蟲叮咬會將毒素注入受體體內,針對這種毒素,說不定有些人就會過敏,而另一些人就不會過敏。這是一種很常見的生理現象。”
“可是……可是……”嚴浩玲不知道怎麼說了,她花了很大的氣力才組織起自己的語言,“陳教授,如果墓碑詛咒是真的,那麼您有辦法幫我解除詛咒嗎?求求您,救救我吧!”她雙膝一軟,跪在了陳教授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