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名叫金亞亞,是這部電視劇的第四號女配角。喝下一口周淵易遞給她的礦泉水後,金亞亞才喘著粗氣斷斷續續說道:“張導演在我的宿舍裏,給我講戲的時候,突然我聽到‘砰’的一聲巨響,一個穿著黑衣的蒙麵人踢開了門,他的手裏拿著一隻電水壺……”
“啊!”站在一邊的陳博不由自主發出一聲驚呼,“他是想用燙刑!”
陳博解釋,在張海默的劇本裏,刺客陸漸為了懲罰一個江湖采花賊,將一盆滾燙開水淋在了采花賊的下半身。
金亞亞如雞啄米般點頭,說道:“是的,黑衣人當著我的麵,將電水壺裏的開水全都淋在了張導演赤裸的下半身……張導演疼得死去活來,而黑衣人立刻掏出了一把刀,在張導演的脖子上抹了一下。還沒等到我反應過來,黑衣人已經退出了房間……”
聽罷此言,秦纖纖不禁撇了撇嘴,嘁,還說是在宿舍裏講戲呢,張旭陽又怎麼會赤裸著下半身呢?分明就是在搞潛規則嘛!
同時,周淵易也合計了一下,張導演是在與周淵易談完話後才去金亞亞宿舍的,刺客殺他的時間也就是這麼一會兒,凶手肯定還在島上的,他立刻下令讓手下搜索全島。
然後,周淵易與秦纖纖陪著金亞亞來到了她的宿舍勘察案發現場。
金亞亞的宿舍在湖心島上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這是一幢座落在樹林裏的鐵皮屋,小小的,屋裏除了一張大床和床頭櫃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鐵皮屋外,也沒有其他演員的宿舍。鐵皮屋裏,張旭陽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的一片血泊中,他的下半身被燙得皮開肉綻,慘不忍賭,到處都是紅腫潰爛的水皰,而他的喉嚨則被割開了一條口,鮮血早已浸出後染紅了整張床單。在地上,還有一隻電水壺,是最普通的一種款式,警方根本無法通過排查電水壺銷售記錄找到購買人。而在床頭櫃上,還擺著一隻一模一樣的電水壺,看來電水壺是劇組裏統一配發的。
看到秦纖纖皺起了眉頭,周淵易心想這個喜歡推理小說的女孩,一定是因為看到了這麼血腥的場景而感到了惡心。他連忙對秦纖纖說:“纖纖,你到外麵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我讓法醫來勘察現場。”
秦纖纖默默地退出了鐵皮屋,她望著屋外密密麻麻的樹林,陷入了沉思。
同樣站在鐵皮屋外正吸著煙的副導演陳博向秦纖纖走了過來,苦笑著不無調侃地說:“這一下,張旭陽的夢想真的實現了。這部電視連續劇剛開拍就發生了三起命案,想不轟動都不行。可惜,這部電視劇已經成為了不詳之作,隻怕剩下的演員也不會再願意演下去了……”
這樣的爛片,不演也罷。秦纖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問陳博:“周圍離這間鐵皮屋最近的演員宿舍在哪裏?”
陳博朝前方的樹林指了指,答道:“最近的演員宿舍距離這裏有五分鍾的路程。這可真是個張導演談心的好地方,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可惜張導演沒想到這個地方也被凶手看中了,殺人後即使是從容離開,也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秦纖纖怔了怔,突然轉過了身,大步走進了鐵皮屋裏。她一進屋,便大聲向滿麵驚恐的金亞亞問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金亞亞驚魂未定地答道:“什麼問題?”
“你說黑衣人提著電水壺後,什麼也沒說,直接將壺裏滾燙的開水淋在了張導演的身上?”
“是的,就是這樣的。”金亞亞答道。
秦纖纖看了看張旭陽身上的水皰,自言自語地說:“電水壺裏的開水至少也得一百度以上,才能造成這樣嚴重的傷勢。”
“那當然。”
秦纖纖又拾起了地上的那把電水壺,繼續自言自語道:“這種電水壺還真不錯啊,即使從距離這裏最近的演員宿舍走過來,也要花上五分鍾的時間——如果不是從最近的演員宿舍走過來,隻怕要花更多的時間。燒好開水後,走了這麼久,電水壺裏的水溫居然還能保持這麼高?看來我也要買一個這樣的水壺拿到寢室裏去用。”
聽了這句話後,金亞亞的神情大變,而周淵易也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周淵易從秦纖纖手中接過了電水壺,端詳了一番後,問:“這種電水壺是誰采購的?”
很快就從劇組方麵得來了消息,電水壺是場記小李聯係購買的。當小李被召到鐵皮屋,一聽到是問電水壺采購事宜時,頓時渾身打了個擺子,顫抖著聲音問:“你們警察還管采購電水壺吃回扣的事?我坦白從寬,我確實吃了回扣,這種電水壺是三無產品,雖然有點不保溫,但開水絕對能燒開的,喝了不會拉肚子。”
秦纖纖這才轉過頭,對滿麵沮喪的金亞亞說:“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當然,金亞亞此刻已經無話可說了。
殺人的動機
在認罪以前,金亞亞最後向秦纖纖提了一個問題:“如果你能說出我是怎麼殺死張海默的,我就毫無遺留地交待做過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