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欲之賭約
飄搖碧落瀟瀟雨,
驚鴻望斷,
截波平天際。
千世萬載因緣起,
獨看新燕雙飛去。
愁腸百結幾人醉,
情長夢短,
珠明空墮淚。
轉瞬蒼生逝雪摧,
哪堪求得心憔悴。
——《卷首詞?鳳棲梧》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天道往複循環,世事有其定數。這天地萬物皆是太倉一粟,而又在各自命輪中循著所欲所求而直到消亡,不曾更改。不論是這天地何物,在輪回起伏之中曆經幾世幾劫,曆盡離合悲歡炎涼世態,為欲而困,不論終成與否,心有所欲,終不得變,也因有所求,終其一生哪怕為之磨滅,卻不得悔。
天地萬物伴欲而生,隨欲而亡,故欲永生不滅。
這天理不知流傳許久,早已是經年所書之定論;人世蒼生以為此,夜摩妖魔以為此,華胥諸神亦以為此。於是朝夕便在這天道之下周而複始,欲之所存,從未被有所質疑。
話說諸神居於上界華胥,自鴻鈞盤古創諸神之後,鴻鈞始神羲皇太昊繼神帝位,以其母之名為這諸神所居之地命名;諸神在這大地之上俯仰眾生,若有閑時,便前去他界一看。人世異族混雜而居,時常****,本有仙道亦可平定,但諸神一出,更被頂禮膜拜。這日原是華胥平常之日,卻有一位居司華胥要職的神祇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也不知這消息對她意欲為何,此消息是要她前去華胥南河行宮,觀一觀某位嫉惡如仇之天神,自下界所帶來之稀奇魔物。
“是太昊帝尊命婺女神上前來的麼?遊壇兄,愚弟實在不明,往常帝尊若有密詔之大事,皆會派遣神使親自前去相邀神上,怎會在這行宮之中招她前來,一展什麼魔物?更是不知,婺女神上一向視若那等天地所遺之物恰如螻蟻草芥,今日怎會有這般興趣來看魔物?”一位常駐南河宮鎮守的神衛,正向一名白衣華服的年輕神祇發問道。此時南河宮尚無神祇前來,宮中仍是虹霓明輝,軼雲窈窕,流耀含英,玉階彤庭上,彩致琳瑉光華閃耀;這處偏闕本在華胥之中是尋常神祇來此行腳休憩之所,卻不知為何,今日特地用來會客。
“哎此事——不瞞石弟,這密令並非是太昊帝尊所傳,不過是吾師長庚神上尋個借口找婺女神上前來,想要令她看一看那魔物如何不凡!哎,說來吾師竟不知是從何打通這門關口,那魔物原本今晨就要被帶往將其封印之處,師尊隻是偶從離朱神上那裏聽聞那魔物之事,便硬要神君將那魔物帶來一看究竟。師尊還鬼使神差地將此事告知婺女神上,大約她以為此事是太昊帝尊命她前來,這才不得已而遵命得吧!”年輕神祇悄聲回答那神衛道,麵帶揣度之色,“師尊曾說有此一事,他一直與婺女神上爭論不休,今日莫不是想借機將此事與婺女神者下個定論?”
“遊壇兄,神上之間事事無常,又是你我可妄加猜度?到說不定此事是那離朱神上在其中作梗亦有可能,哎,離朱神上更是這華胥之中行止迥異之輩,你我妄想說破天機,難嘍!”神衛聽畢,又朝那年輕神祇低聲答道。
“此話有理,愚兄竟是還未想透,真是笨拙了些!哎,我還聽聞離朱神上貌比非常,在這華胥神祇之中更是數一數二,改日你我前去一探,石弟以為如何?”閑話聊到此處,年輕神祇臉上,更是多出了幾分眉飛色舞。“啊,想不到遊壇兄竟有如此佳癖,哈哈,那便依了遊壇兄所言——噓,噤聲,噤聲,神上到了!”一語未了,神衛忽然聽得宮外傳來步履之聲,連忙住口不言;年輕神祇也即刻退到一邊,拱手做出行禮。隻見宮外腳步漸近,正是一男一女兩位神祇沿著宮外寶華玉階夾道而來,似是各執一詞,正在議論些什麼。
“恭迎二位神上法駕!”
“恭迎婺女神上,師尊法駕!”
但見宮外一男一女走來,年輕神祇與神衛同時迎上,畢恭畢敬行禮。女子搭也不搭便舉步朝前,而男子則向他們擺手,吩咐他們守在宮外不得隨進,隻等神君將魔物帶來,再作恭迎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