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不然夫人也不會留下藿香而隻讓婢子一個人跟著小姐進京了。”茴香得意地笑完又嚴肅地道,“所以姑娘您可千萬要想好。”
連曼麗一指頭戳在茴香的額頭上,沒好氣地道:“放心,本姑娘心裏有數,絕不會讓姨媽輕易左右了我的終生大事。”
茴香摸著腦門嘿嘿笑道:“那就好,其實婢子以為……那邊有人來了,不說了。”茴香忽然閉了嘴。連曼麗側身一看,美人蕉叢那邊有個婆子提著籃子走了過來。“是木婆子,這婆子本就少言寡語,又被安排到竹林小閣樓伺候那位呂少俠,成日裏一個人,這下更不用說話了。”茴香看清來人後低聲道。
連曼麗正色道:“表嫂和成嬤嬤這麼安排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你可不要在人前亂嚼舌根子。”“婢子明白,這不是就咱們主仆兩個婢子才說嘛。”茴香咧嘴一笑,跟著道,“那位呂少俠也真是怪,聽說當初幫著朝廷偵破晉王私采金礦一案立了功勞,皇上打算封他做個百戶的,可他愣是以江湖之人不習慣做官為由推辭了。既然是江湖之人那就行走江湖或者回煙霞穀好了,偏偏又賴在南安郡王府不走了,還神龍見首不見尾地,你說這算什麼事兒。”
連曼麗沉聲嗬斥:“閉嘴,你這死蹄子真是越說越膽大了!你若是再這樣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就讓姨媽送你回老家去換藿香來!”“你,姑娘……”茴香被連曼麗的疾言厲色嚇住了,她家姑娘自來性子溫和,何曾這般凶過自己。“婢子,婢子錯了,婢子往後再也不說了,姑娘您別趕走婢子好嗎?”
“算了,我自己心煩,衝你發脾氣有什麼用,趕緊去那邊剪幾朵玫瑰帶回去吧。”連曼麗歎了口氣,起身往亭子背後的玫瑰園走去。定國公夫人還真是講究,不過剪幾朵玫瑰插瓶,哪個丫頭婆子做不好,非得嫌棄下人不會挑選巴巴地打發自家姑娘來跑一趟。茴香有了剛才的教訓,這回隻敢暗自抱怨,嘴上一個字都不敢說。
主仆二人剪好了玫瑰,連曼麗親自捧著往回走。“姑娘走錯了吧,回去該走這邊。”見連曼麗舉步往石橋那邊走,茴香趕緊提示。連曼麗道:“二表哥家的花園子到處都是相通的,這邊應該也能走回去。”“可是,那邊的路咱們不熟悉啊。”茴香小聲抱怨的功夫連曼麗已經走上了石橋,茴香沒奈何隻好快步跟上。兩個人七轉八轉了好一通也沒走到,茴香忍不住嘀咕道:“早就說別走這邊。”連曼麗滿不在乎地道:“一定能走回去的,無非是多走幾步路而已。”
兩個人穿過一道月亮門,前麵就是一片竹林。“好,走到這裏婢子就知道下麵的路了,咱們上回來過。”茴香興奮地嚷著。連曼麗擦了擦額頭的薄汗,笑道:“既然找到了路,那咱們幹脆去裏頭的石凳上歇歇氣。”她一邊說一邊大步往竹林深處走去。
茴香急道:“姑娘還是趕緊回去吧,咱們出來這麼久了,定國公夫人該著急了。”“著什麼急,橫豎咱們是在表哥府上又不會走丟。”茴香極力追趕勸阻:“話雖如此,可時間久了到底不好。”“這有什麼不好的,我……”主仆兩個正在爭議,忽然有人道:“連姑娘怎麼又來這裏了!”語氣裏有著明顯的責備。
這聲音太過突然,主仆二人嚇了一大跳,回身一看,卻是呂十七。青年穿著淡青色道袍,身姿挺拔,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呃,那個,我,姨媽讓我去園子裏剪些玫瑰插瓶,我們,我們是從園子那邊過來想回去的。”連曼麗將那些嬌豔美麗的玫瑰捧在胸前,怯怯地低聲解釋著。少女白皙的臉上此刻因為羞澀染上了一絲緋色,巴掌大的臉兒緊靠著胸前的花兒,一時間叫人分不清哪是花哪是人。
“園子剪花回去,你們怎麼會走到這邊來呢,這邊可是饒了差不多一半路的。而且就算走這邊也不用進竹林子來吧。”可惜呂十七這個愚笨家夥絲毫不識風情,說出的話還是沒有絲毫溫度。
什麼東西啊這個姓呂的,大家都是南安郡王府的客人,憑什麼這地方你姓呂的可以來我家姑娘就不可以來,好歹我家姑娘還是南安郡王爺嫡親的表妹!茴香本來在呂十七第一句帶著責備口氣的話的時候就心裏有氣了,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不軟不硬地道:“我們姑娘進不進竹林子似乎礙不著呂大俠什麼事兒吧,這裏又沒有立塊牌子寫著“禁止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