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窗明幾淨,房間內燃著的燈燭,在晚風的吹拂下,顯得有些閃爍跳躍。吳廣埋首坐在桌案邊,看著案機上的兵書,認真的研讀著。這是前日從慕容宸那裏借來的。
為了這一次的戰爭,慕容宸已經準備了很久,而自己同樣也為他努力了很多。隻是時間拖得太久,對大軍的軍心也就越不利。吳廣知道,這一次的戰爭很重要,無論是對慕容宸還是上官宇軒來說,都非常重要,他們誰都不想輸給對方。因為這一戰若是輸了,也許就會輸掉身後的一個國家,他們誰都輸不起。
房間內的燈光有些昏暗,吳廣拿著書的手,不自覺的朝著燈燭下又移了移,以便可以看得很清楚。
“吳公子,你在裏麵嗎?”營帳外傳來一個纖細的聲音,吳廣拿著書籍的手不自覺的頓了一下。眼內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後又被隱藏的很好。他站起身,嘴唇微動,朝著外麵應了一聲,“在,請問是哪位?”
“是我,大帥身邊的蕪笙。”帳外的蕪笙透過半掩著的窗子,朝著裏麵望了望,由於吳廣所在的地方,背對著她,所以她隻能看到一抹挺拔的背影,此時正站在桌案前,背對著自己說話。
殊不知自己那纖細的身影,已然透過外麵燃著的火把也映在營帳上。吳廣轉過身看著那抹身影,眸中的光芒不自覺的黯淡了幾分。他壓低了嗓音,出聲應道:“不知這麼晚了,大帥來找在下有什麼事情嗎?”
吳廣順手將手中的書籍放下,朝著營帳門口走去,腳步在距離門口兩步遠處停住。他不打算掀開簾子,也並沒有想過要讓她進來,畢竟蕪笙的身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她是女子,專門伺候大帥的女子,而自己則是一個男子,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惹人非議。
聽到裏麵吳廣的問話,外麵的身影明顯的頓了頓,蕪笙抬頭看了看營帳門口,猶豫了一番才再開口說道:“吳公子,我能進去嗎?”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些祈求的意味。吳廣心下好奇,她究竟有什麼事,這麼晚還過來找自己?
隻是不管是怎麼回事,他們之間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交集,不應該有什麼共同語言才對。無論他現在的身份是吳廣還是諸葛明月,他們之間都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吳廣的麵上閃過為難,眼睛瞥見那抹明顯是女子又瘦又小的身影上,說出來的話也帶了幾分猶豫,“這好像不太好吧。”他說。“已經這麼晚了,姑娘…不太方便。”
其實吳廣是有私心的,並不隻是因為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而是因為他不想要看見這個女子,每一次見到她,都會讓自己內心藏著的那份嫉妒竄出胸口,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就警告她,讓她遠離慕容宸。
憑什麼這麼多年,她可以一直陪在慕容宸的身邊,而自己卻隻能離他越來越遠?他們之間的差距為什麼會那麼大?她明明是他的妻,可是現在她卻應該是下落不明,應該是生死無蹤的。
隻是理智在告訴吳廣,他不能這樣做,因為眼前的人,是慕容宸看重的人,是慕容宸的女人,她不該,也不能…蕪笙沒有錯,慕容宸也沒有錯,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人,他一個來自異世的靈魂,不應該奢望他們可以接受自己一夫一妻製的思想。所以,他不能怨怪任何人,怪隻怪諸葛明月在錯誤的時空,遇到了慕容宸。
聽出裏麵人的為難,蕪笙麵上閃過慌亂,卻也明白這樣的時候,她來找一個並不熟識的男子,並要求走進人家的營帳,確實有些不合規矩。蕪笙點了點頭,略有失望的應道:“其實,並不是大帥讓我來找公子,”蕪笙的聲音有些小,聽在吳廣的耳中,有些怪怪的,她說:“大帥現在還沒有回來,是我有事找公子。”
蕪笙轉過身,輕緩的說道:“若是公子不方便見我,那我明日白天再過來吧,先告辭了。”話音剛落,也不待吳廣再說話,她便一個轉身,朝著自己營帳的方向走去。
看著漸漸消失在營帳上麵的影子,吳廣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堵著,還不待自己大腦反應,話就已經出口,“等一下。”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個身影也停在了原地。
吳廣搖了搖頭,上前兩步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可以陪著姑娘走上一段。”聽到她的話,蕪笙的眼中一閃而過驚喜,連忙點頭道:“當然不介意,吳公子請。”
天上滿是烏雲,隱隱的還刮起了風,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星光。站在營地外麵的土坡上,眺目遠望,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東南方向臨潼關那裏燃著點點燈火之外,再看不到一星半點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