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三叔。”我邊劃邊叫,好在我除了感覺到冷之外,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了。“悠悠,悠悠。”三叔的聲音很弱,要不是我聽力很好,還真的聽不見這麼細小的聲音。
呼,終於找到三叔了,他沉在水裏,看得出來他費了很大的勁才稍微可以在水裏浮動。三途河的水是沒有浮力的,暈,我想起這個事情來,連忙劃過來扶住費力想在河中穩住自己的三叔。
“三叔,你覺得怎麼樣。我現在就帶你回岸上去。”我托著他,艱難地在河水裏劃動著。“悠悠,你快走啊,三途河的河水有腐蝕靈魂的劇毒。悠悠,你別管三叔了,趕緊走吧。三叔這些年,在水裏呆習慣了,也沒有什麼念想了。悠悠,快走啊!”
三叔掙紮著,我沒有絲毫要放手的念頭,我下得了水,就沒想著一個人回去,要麼就是兩個人回去,要麼就是兩個人都不回去。可是為什麼我這樣想的時候,腦海裏會閃過冥旭的臉?
“三叔,我都下來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緊往岸邊遊。你留下來,我也留下來。我走,你也要跟著我走。”我堅定地說,不放棄,不拋棄,一直是我做人的原則。
“悠悠,三叔聽你的。三叔聽你的。”三叔邊說邊掉眼淚,那麼多年,他親眼見過好幾個親人,他們對他不管不顧,木然的從他麵前渡過三途河,投胎重新做人。他絕望過,失望過,憤恨過,但是喝過奈何橋孟婆湯的鬼魂,又有多少個想起前塵往事?隻有他們這些落在三途河的鬼魂在巨大的怨念中,才衝破了種種束縛想起前塵往事,記起自己的親人。
冷啊,我身上隻穿著夏天的T恤,清爽的短褲,腳踏一雙球鞋,在刺骨的河水裏,四肢僵硬,快劃不動了。不行,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努力,我的心裏腦海裏隻充滿了這個聲音,劃,劃,劃。
我看到岸邊了,我看到岸邊了。“三叔,是岸邊,我們快到達岸邊了。”我高興地告訴三叔,三叔也高興地點點頭,可是我渾身沒有了力氣,連機械的劃動也劃不起來了。我驚恐地發現我和三叔正一點一點的往水底沉去。
“救命。”這兩個字剛從我嘴裏吐出來,冰冷的河水已經淹沒了我的臉。“快,快抓住。”一個東西打在我的身上。緊接著又是二個著急的聲音在喊:“姐姐,姐姐,快抓住啊,我們拉你們上來。姐姐,姐姐。”
是心心的聲音,還有陳靜。我頓時清醒過來,掙紮著冒出水麵,我手裏還緊緊地抓著三叔,連忙抓住落在我身邊的船漿,那船漿在我抓住之後,用力一挑就把我們挑出水麵,放進船裏。
上船後,我渾身無力的倒在船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心撲上來,大叫著:“姐姐,姐姐,你沒事吧。”我疲憊的點點頭,表示我沒有事。然後轉過頭去看一旁的三叔,他縮卷在船裏,臉上一片青黑,不停的發著抖。
“三叔,你怎麼樣啊?”我忍不住問道。“他泡在三途河裏那麼久,劇毒已經侵入了他的靈魂,救上來也沒有什麼用了。”那個冰冷的梢公木然的說道,居然是他救了我們。
“謝謝你,救了我三次。可否請問一下,有什麼辦法救得到我三叔嗎?”我急聲問道,不管用什麼方法,隻要我辦得到的,一定要讓三叔好起來。
梢公悄悄地看著我,良久之後,才回答我:“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三途河的河水。”原來是這兩樣,我恍然大悟,暗暗竅喜這不是非常容易的事嗎?“還有冥王的一滴血。”梢公冷冷地說出最後需要的東西。
我暈,冥旭的血,好像挺容易的啊,他天天在我身邊,我們又住在一起,放他的血,好像太簡單了。我樂嗬嗬地傻笑著,三叔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