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致斌是個很白淨的男生,個子高高的,五官也挺周正,就是T市人,家境不錯,脾氣又好,總是不緊不慢的樣子。可蔣涵不喜歡,覺得梁致斌說話辦事就是含含糊糊,模棱兩可。這個也好,那個也行,最後等於沒意見,什麼都沒說。T市地處北方沿海,但卻完全不像廣州或深圳,沒有那種“敢為天下先”的風格。T市的人們也一樣,總是一副慢騰騰的脾性。這種“溫吞水”的性格很大可能是要上蔣涵的黑名單的。
5月初的T市,柳絮在天空裏飄飄悠悠,天氣仿佛一下子就沸騰起來了。北方的春季真是轉瞬即逝,4月份穿成了圓球一樣的沫沫還在宿舍叫苦連天,說停了供暖,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可剛進5月份,學校裏的短裙少女便慢慢多了起來。蚊子卻在這種暖烘烘的天氣裏感冒了,鼻涕眼淚一大把,末了還是蔣涵陪著去輸了液才退燒。本是打算逃課在宿舍休息的,無奈老師要劃期末重點,馬虎不得,所以蚊子還是強打精神去了教室。100多人擠在一起,階梯教室簡直都能孵出小雞來了。16個大吊扇嗖嗖轉著,可屋裏的溫度卻依然居高不下。蔣涵尋思著蚊子剛好,還是應該避免吹風。反正,電扇分布適中,即使頭頂的關上了,也還是能被旁邊吹到的,所以估計也熱不到哪裏去。再說了,上課嘛,就得靜下心來,心靜自然涼啊。蔣涵想到這裏,便起身將離她們最近的那個吊扇關上了。課間休息時,蔣涵掏出手機打遊戲,餘光瞟見梁致斌朝她們坐的位置走了過來,但卻沒像以往一樣以借筆記或有地方沒聽懂為由坐下來和她搭訕,而是徑直走了出去。蔣涵沒多想,繼續玩手機。1分鍾之後,梁致斌從後門走了回來,在蔣涵附近遲疑了一會兒,又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蚊子覺得好笑,湊過來說,“梁致斌滿臉通紅哎,是不是有話和你說?”“我看你是不燒了,又有精神八卦了哈?”蔣涵頭也不抬,專注遊戲裏。話音剛落,梁致斌的身影又晃了過來,蔣涵把手機啪地放在桌子上,抬起頭定定地看向他,真是受不了這種磨嘰的男生啊!果然,梁致斌就仿佛剛從桑拿房裏出來一樣,鼻尖上的汗珠亮閃閃的,鬢角的短發都貼在了臉頰上。蔣涵這猛地一抬頭,反而把梁致斌嚇了一跳,趕緊抬起手抹了抹鼻子,快步走過來,有點遲疑地說,“那個,蔣涵,我能不能把風扇開到最低速,就開一小會兒,我站我那兒吹幾分鍾就好,上課前我就關上。我,我知道你可能怕冷,我就開3分鍾,3分鍾就好。”蔣涵這才發現,上課前她關掉的風扇下麵正是梁致斌的座位。“你上課前跑馬拉鬆去了?怎麼會出這麼多熱?”沒等蔣涵表態,蚊子好奇地問道。“我上節課是體育,期末不得體測嘛。”說完就趕緊看向蔣涵。蚊子繼續插話,“蔣涵是因為我感冒剛好,怕我吹風才關的電扇。其實我沒事了,你開吧。”梁致斌沒有動,仿佛這話不夠分量似的,畢竟蔣涵還沒開口呢。蔣涵覺得既好氣又好笑,來來回回好幾次,有話你就直說嘛,明擺馬車,爽爽利利!怎麼這麼讓人起急呢?還要擺出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模樣,我有這麼厲害嗎?真是的!於是,蔣涵不耐煩地點點頭,懶得和他說話,繼續拿起手機玩。梁致斌覺得蔣涵好像是生氣了,所以才不搭理他,就趕緊說,“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何雯感冒了才把電扇關了的。那我不開了,用書扇幾下就好了。”說完趕緊回自己座位上去了。蚊子忍著笑,“姑娘,你氣場夠足的啊!看把人家嚇得,你好歹說句話啊。”“有啥好說的?就這麼點小事,過來兩句話就能搞定,磨嘰了這麼半天,最討厭這樣的男生了!活該受罪!”“算了,算了,他這人老實,一看將來就是個聽老婆話的主啊。”蚊子說完,站起身過去把電扇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