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秋涼(2 / 2)

他一直待到了下午,他們聊天喝茶,然後她把他送走,一切很自然,就像很多年前就一直這樣,溫暖一直可以陪伴瑤顏度過黑夜……

日複一日,他就這樣定時的在白日裏同她喝茶,興致好的時候她會為他起舞彈琴。有時她會覺得他們如同琴瑟般相和,更多時候卻是身為青樓女子的無奈,也許一時的惹惱他他便再也不會來,即使他是那樣好的脾氣,卻說不定有那麼一天。

但她仍然是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千嬌的心她此刻也體會了不少,若是有一個男子願意將自己從深淵中帶走,無論怎樣她也情願,若這個男子是他那就更好。其實就算不是青樓女子也少不了這樣的想法。但他始終隻淡風月,隻止於禮。她的心會動,也會痛,害怕這樣的感覺不敢去交出自己。

若依也為她著急,在碧月樓裏什麼都看的多了,這個地方就是吃了人也不吐骨頭的。最近煙如玉對碧月樓不怎麼上心,並且伊子涵將她包下了,所以瑤顏才如此逍遙,但其實瑤顏知道,被逼接客被騙各種各樣的都有,她也害怕,若是有一天他厭了她那又如何是好。

繁夢的房間裏總是若有若無的了了琴音,聽得人悲涼了秋,偶爾看見一個男子出入她的房,若依說是請來的琴師。總是一襲白衣,多半也沒什麼表情,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了琴之上,而繁夢看向她的眼神總是充滿了不該在她那清淡的臉上出現的狂熱,她是深陷其中了,瑤顏能看出來,而那琴音之中不再一味的是悲涼。但這青樓之中是否會有真正的愛存在。

伊子涵不來的時候瑤顏就會到繁夢的房裏坐坐,漸漸知道這個秀娟的女子竟是來自北方。她帶著她娘一生的夢想來尋她爹。她憎恨那個男人卻不忍辜負母親的夢,她來了這個一年四季都會盛開繁盛花的地方,心卻漸漸冷了。那個人錦衣玉食,早將她們忘卻又何苦再尋。

原來真實的世界是這樣的,而瑤顏一直活在了流雲為她撐開的世界裏,她父母的慘死,而她活了下來,便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

每日早晨就梳好裝等著伊子涵,竟然還有莫名的期待,瑤顏有些害怕,他不來她會失落好一陣子,甚至不知道該去幹些什麼來消磨時間。若依看在眼裏,卻沒法開口。

今年的秋格外的涼,涼意滲透了指尖,彈琴的時候手都僵了起來。

伊子涵還沒來,瑤顏落寞的看著窗外。等待一個人的心情就如同繁夢的娘一般,在等待中蹉跎了自己的一生。

有人進來了,這個時候應該是若依送飯來了吧。

“放下吧,我現在還不想吃。”聲音清淡寂寥,原來她真的在等他,連飯都不像吃,這多麼不像她。

來人卻沒有走,慢慢的走近,一步一步,瑤顏回頭,一張滄桑的臉,走過來將她攬在懷裏,瑤顏想推開,一時之間卻使不上勁。

“柳煙,我好想好想你,你為什麼寧願在碧月樓做……”他哽咽,氣息不穩定,“怎麼都不願嫁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