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秀才殺人(1 / 2)

大明崇禎十六年(西元1643年)三月,寧波府鄞縣城

“喂,你聽說了嗎?任秀才殺人了!”

“哪個任秀才?”

“還有哪個,東城甜水胡同的任秀才,他爹生前在縣衙當過書吏的。”

“原來是他啊,我認識他,看著文質彬彬的一個讀書人,竟然敢殺人!他殺的什麼人啊?”

“麗春院的阿紫你知道嗎?殺的就是她,據說早上麗春院的大茶壺剛起床,就聽見一聲驚叫從一間房中傳出,衝進去一看,就見阿紫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沒了氣。”

“嘖嘖,真是紅顏薄命啊!對著阿紫這樣的美人,這秀才公也下得去手!換了老子,疼她都來不及呢。”

秀才殺人事件,在很短的時間內以風一般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寧波城。

才子佳人、殺人凶案,這樣的故事最受百姓們歡迎,是情殺還是凶殺,或者是馬上風?不過一般是男人得馬上風才對,難道女人也行?

百姓們談論著,猜測著。迎麵相遇,駐足閑談,嘖嘖歎息。與之相比,北方清兵破關、肆掠京畿,陝西流寇禍亂中原等消息反而引不起人們談論的興趣。畢竟北方離江南實在是太遠太遠。

此刻,殺人案的主角,秀才任思齊正躺在牢房潮濕的地麵上一動不動,身著麻布囚衣、滿麵憔悴的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文爾雅、豐神如玉。

掌管死囚牢的劉牢子看著任秀才淒慘的模樣很是滿意,作為一個卑微的小人物,遇見士紳得讓路、碰到官吏得哈腰,回家要被老婆斥罵,也隻有在這些犯人麵前他才能挺起胸來,揚眉吐氣。

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從雲端落入塵埃,匍匐在麵前是劉牢子的最愛。鞭打、斥罵犯人更是他最愛做的事情。犯人們在皮鞭下的慘叫、求饒聲,在劉牢子耳中就如同麗春院秋娘的唱的小曲一樣美妙。

如果不是有人送了筆銀子拜托他關照任秀才的話,劉牢子真想進入牢房,肆意的淩辱任秀才一番。

任思齊躺在陰冷潮濕的地麵上,心中正波濤起伏。

穿越了!竟然穿越了!

作為公司高管,因年度業績翻了一番與手下員工大肆慶祝,喝了個酩酊大醉。誰知一覺醒來,竟穿越了,身邊還躺著一具光溜溜的女屍。剛發出一聲驚叫,便有幾個大漢衝了進來,不由分說把自己五花大綁,送進了縣衙。

縣令簡單的詢問了幾句,就斷定是自己殺人,先是革去了功名,然後打入大牢。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如同看電影一般,隻不過裏麵的主角是自己。

整個過程中,任思齊竟不能發一言,不是別人不讓他說話,而是他根本不能說話,因為那時的他正在努力的奪取著身體的控製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了殺人犯,看著自己被剝奪了秀才功名,看著自己被打入了大牢。

躺在潮濕的地麵上,任思齊一動不能動,此刻他腦中有兩團不同的意識正在撕扯著、搏鬥著,一團屬於後世企業高管,一團屬於這個身體的主人秀才任思齊,任思齊腦中劇烈的疼痛著,偏偏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他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慢慢地,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兩團意識也許累了,停止了搏鬥,反而慢慢融合到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完全融合的那一刻,任思齊腦中“duang”的一聲,就如晨鍾敲響,變得無比的清明,一下子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權。可下一刻,他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