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斜,陽光透過山神廟破爛的房頂,照在殿裏的地麵上,灰塵在光線裏飛舞,整個殿內便變得迷離了起來。
任思齊和張蒹葭對立而站,卻相對無言。
麵對著伊人,任思齊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若何說起,是責備她父親的背信棄義,還是該祝福她即將婚配高門?
張蒹葭垂著螓首,她發現自己也不知說什麼好,是不是向他解釋一下父親逼著退婚之事,還是先謝謝他這次的救命之恩?
雀兒受不了這微妙的氣氛了,左右看著兩個人,一雙杏眼骨碌碌的轉著,伸手就去拉張蒹葭的衣袖。
“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張蒹葭蹲著行了一禮,“若是沒有公子,奴家還不知怎樣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激之情,拋開以往大家的關係不說,這次任思齊可以說對她有天大的恩情。
“不用不用,我隻是路過順手為之。”任思齊慌忙擺手道,麵對張蒹葭他忽然發現自己變得笨嘴拙舌了起來,本來想喝問她父親逼著退婚之事,卻說不出口。
“姑爺你說謊,什麼順手為之?我在補陀寺可看見了你的背影,分明是你一路跟著我們。”雀兒快嘴快舌道,她已經反應過來在補陀寺看到的那個讀書人的背影就是任思齊的。
“叫什麼姑爺?你們已經和我們公子退了婚!”小石頭一直對被退婚之事耿耿於懷,知道張家即將和高家訂婚後,對張家再也沒了一絲好感,他不願雀兒再稱呼任思齊姑爺了。
“關你什麼事,破石頭!”雀兒掐著腰,小臉鼓鼓的瞪著小石頭。
“小石頭說的沒錯,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家的姑爺了,還請姑娘不要再叫錯。”任思齊對雀兒道,小石頭的話讓他意識到雙方再也不是以前的關係,以往的一切即將成為過眼雲煙。她是她,我是我,雙方不會再發生交集,既然如此何必再藕斷絲連!
張蒹葭臉色一黯:“雀兒不要亂喊了!”
張蒹葭說完又對著任思齊施了一禮:“以往家父卻有不是之處,我向公子賠禮了。”
任思齊擺了擺手:“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不用替他賠罪,我和他的帳自然會找他算!”這一刻他的心硬了起來。
張蒹葭聞言一愣:“你要和我爹算什麼帳?是退婚之事嗎,可是你親筆寫下的退婚文書?”
“你知道我為什麼寫下退婚文書?”任思齊一下子怒了,“你爹說我隻有退了婚他才會搭救我,他還說你早就看不慣我平日的作為,早有退婚之意。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糾纏,可是我寫下退婚文書之後呢,你爹任憑我被斷了斬刑,他可曾花費了一點心思來救我?恐怕巴不得我早點被殺,好把你再許配給更好的人家!無情無義若此,也配稱人!”
張蒹葭臉色蒼白的聽著任思齊的話語,聽著他對自己父親的指責,對於退婚之事她無法辯解,也不想辯解,可當聽到任思齊對父親的責罵時,她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