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良覺得不好辯駁,再說他也不是來和住持辯論易經佛法的。於是,他巧妙地把話題轉移到自己的目的上:“那好啊,不知住持是否算出,我今天來寺裏有何目的?”
住持又是微微一笑:“李局長,您是公安局長,來敝寺又能幹什麼?無非是找人罷了!”
李斌良心裏不能不震驚。說是算卦也好,說是推理也好,說是蒙的也好,主持說的這些,雖然照常理也可以推出來,但是他說的還是實在過於具體和準確了。
於是,李斌良也不再遮掩,把自己的目的明確推出,說要找一個人,一個違法犯罪之徒。
住持:“局長,您看,我這裏是藏汙納垢之地嗎?”
李斌良有些尷尬:“不不,對大師我絕不懷疑,可是,這個不法之徒極可能瞞著您隱伏到寺中。”
“小寺弟子沒有不明身份之人。”
“可是,除了您的弟子……我是說僧人,就沒有別的人住在寺中嗎?”
住持沉吟了一下:“有。不過,都是虔誠的善男信女。用我們的話來說,叫做居士,他們並沒有出家,可是在塵世中感到疲倦了,會來小寺住上一段時間。可是,他們中間也沒有您說的這種人哪!”
趙民:“大師,您怎麼知道沒有?您調查過?”
住持:“您要這麼說,也可以。”
趙民:“哎,您真調查過?怎麼調查的?”
“就像對您和李局長的調查一樣!”
這……
趙民不說話了。顯然,住持的意思是:他給這些居士們算過命,認定他們不是壞人。
對他來說,可能是天經地義,是真理。可是,我們是警察,不能憑這個辦案。李斌良歉意地說,想見一見這些人。
住持一口答應,起身帶李斌良和趙民走出屋子。
恰好,關偉走過來,他低聲告訴李斌良,整個寺院全轉了一遍,沒發現可疑跡象,更沒有耿鳳臣的影子。
李斌良已經預料到了。
住持的行動很快,他找出本寺人員的登記簿,讓李斌良一一過目,又將僧人集合到大殿中,與登記簿上的名字一一對照,接著又引他們和一個個“居士”見麵。結果可想而知。
李斌良隻好充滿歉意地告辭:“大師,非常抱歉,打擾了,還請見諒!”
“無妨,貧僧與局長雖是初交,卻已經看出,局長也是有佛緣的人。”
“什麼……”
沒等李斌良發問,旁邊的關偉開口了:“你說我們局長要當和尚?”
“此言差矣,所謂有佛緣,並非單指出家,而是指慧根。佛者,覺悟也,就是洞察時世,懷慈悲之心,以善念待人之意。”
關偉:“住持,你別繞了,還是說白話吧,到底啥意思,你想讓我們局長出家,那我們可不答應!”
“施主言重了。貧僧之意是,佛教以勸人向善為任,而李局長既手握懲惡揚善之劍,又有慈悲之心,所以說與佛相通。此謂有佛緣之意也。李局長這樣的人,正是當世所需,就是想入寺,貧僧也不敢收啊!”
關偉哼聲鼻子:“諒你也不敢!”
這人,說什麼呢,太沒禮貌了。
趙民氣得哼聲鼻子,瞪了關偉一眼,想說什麼,可是,關偉正橫著眼睛迎著他,他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李斌良不能當著住持的麵批評關偉,就轉了話題,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大師,您占課既然這樣準確,能不能替我算算,我們要抓的人藏在哪兒?”
住持微微一笑:“在所在之處。”
關偉:“哎,你這是什麼話,玩我們局長啊!”
住持:“非也。僧是僧,俗是俗,貧僧不敢擅問俗間之事。不過,貧僧想起一首古詞中的一句,李局長一定能猜到是什麼。”
李斌良疑惑地看著住持。
住持:“這首詞是宋代辛稼軒所作——”
李斌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住持:“然也。”
“告辭。”
“不送。李局長如覺過分勞心,想要清淨一下,盡可來小寺!”
李斌良:“謝大師!”
李斌良走出寺門,回過頭和住持告辭,又看到了摯誠寺三字,不由大聲問道:“大師,您的寺廟為什麼叫摯誠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