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1 / 2)

十四

若貧僧沒有算錯,令公子與女施主你非親生母子關係。

令公子出身富貴,但是出生之時曆盡苦難,險些夭折。

大難不死,也就是常人說的命硬,是件好事。

並且令公子命裏帶貴氣,能防小人,不論是做官或者經商,都會有一番作為,也有長壽安康之相。

但是他命犯孤煞,八字中白虎竄堂,為大凶。

白虎幼時凶相尚未成型,遂先是與父母相克,輕則殃及魚池家道中落重則家破人亡,為幼年白虎之凶。

而今已過了束發的年紀,白虎成年。正所謂猛虎養成,必出山狩獵而果腹,現如今猛虎下山,煞氣大漲,必會波及周遭與他相親之人,令其麵臨血光之災,倒頭來孤家寡人,度過終身。

女施主,勸你若想化解這種無妄之災,就趁現在令公子年紀尚輕,減少與他的接觸,最好從此不要再見,方能一生無恙。

張寡婦昏睡的幾日夢見的盡是當天讓那和尚算上的一卦。

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盤在張寡婦腦子裏揮之不去,擾得她夢中不安,像是看見書生渾身是血,麵向自己走來,將自己渾身上下染了個通透,嚇出一身大汗,最終突然淒厲地叫出聲來,這才醒了來。

她娘親喜極而泣,抓著她的手絮絮叨叨了一堆,說著說著便再說不下去,隻知道笑。

張寡婦給她娘親這麼又哭又笑折騰地心裏難受,費盡力氣說了句讓您操心了。

梅子聽見這裏邊的動靜忙不迭將爐子上的藥罐取下來,篩出碗藥汁急急忙端進屋去。

張寡婦忍苦將那碗黑漆漆的藥喝下肚裏,蒼白的臉色給剛灌下去的熱湯藥熏了點微紅出來,聲色也見亮了些。

娘,我睡了多久了?

都五天多了,她娘親說著愈發心疼,這些天來的害怕全都化成哭腔,我真怕你就這麼睡下去,醒不過來,咱娘倆才團聚不到兩天呢。

張寡婦輕輕笑了笑,說道,我這不是醒過來了麼。

醒來了好,醒來了好,你好好養傷,大夫說你傷得嚴重,要不好好調理,會落下病根子。

爹呢?怎麼沒見著?還有大哥。

你的藥煎沒了,你爹非說要親自給你抓藥,你哥不放心他,就陪著去了。

張寡婦點點頭,眼神將屋裏四處一掃,沒看見書生,小寧呢?他,不在這嗎?

不提還好,提了立馬惹來她娘親一頓氣,你還提他做什麼?!這掃把星,要不是他,會把你害成這樣嗎啊?!

張寡婦聞言登時有些激動,抓著她娘親的手臂急道,娘你是不是把和尚說的話都告訴他了?

話還沒完呢,氣順不上來,咳上了。

她娘親嚇得魂都沒了一半,不敢再說書生的話,忙拍著她的背連連道,沒呢沒呢,你不讓我跟他說,我就沒說了,你別著急,你這才剛醒,不能再出意外了,啊。

安撫了好一會才讓張寡婦平心靜氣,她娘親扶著她坐起來,拿了倆軟枕墊在她後背。

娘,你是不是,真相信那和尚說的話?

她娘親正要脫口而出,一對上張寡婦病怏怏的臉,又都咽回去了,卡在喉嚨裏梗成了句,你說呢?

張寡婦的眼神飄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其實我知道,小寧從小就不得您喜歡。

她娘親一聽,頓時不作聲了。

您一直都覺得是因為他我才會找不到歸宿,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事情已經是定局了,您現在就是再不喜歡他,我也一樣不可能再嫁了,不是嗎?

她娘親依舊不吭氣兒,也不看她。

張寡婦自知戳中她的心事,隻是總有些話是不吐不快,憋了十幾年,再憋下去隻怕得害出病來。

當初是我自己願意把他帶回來的,不是蕭老爺逼我。我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我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蕭老爺在當初我做廚娘的那幾年待我怎麼樣,我自己最清楚。

出了事,在當時小寧也就是個小孩,他知道些什麼呢?都說他出身富貴,可除了一個所謂出身富貴,小寧有哪點也跟著富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