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魏鬼給書生這架勢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這怎麼了這是?
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兩人洞房花燭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蕭寧,你怎麼啦?病了嗎?
說著就要探書生的額頭,給書生大手一揮,擋開了。
去,我才沒病,我好好的呢。
那你怎麼盡說些胡話呢?
你一為人妻子的,能這麼跟自個兒夫君說話麼?
魏鬼這會是真跟給一悶棍打下來得了內傷。
終得以明白方才書生那不明不白的笑是為何。
隻是仍有些不信,心存僥幸地試探道,我說,蕭寧,你——你該不會是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吧?
書生從容不迫把頭一點,心情十分愉悅,說話都開朗了不少,啊,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我是圖的什麼?
你壓根就做戲框我呢?
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其實這不怪我,不是有句話說麼,聰明反被聰明誤,是吧。
魏鬼到這算是全明白了。
書生當時並不是為了激將,也不是為了脫身。
他就是盤算好了自個兒一定會這麼想,故意為之,其實他當時就是說真的。
當夫君的機會,深究起來,還真就是自個兒不要的。
魏鬼想了通都快咬牙切齒的,得出的結論就倆字。
栽了。
你就這麼認定我不會出爾反爾啊?
書生眼睛突地一瞪,你敢?!
真別說,書生要一動起怒來火氣那是滔天的,魏鬼怎麼都覺著招架不住,打心底裏有點怵。
這麼說可能挺沒出息,但是有人說了,喜歡一個人,會寧願他開心也不願他生氣,一生氣,就會害怕。
怕什麼呢?
怕氣壞了倒頭來還是自個兒心疼。
魏鬼理所當然認定這是為了書生好,不和他吵。
其次魏鬼認為書生完全可以在結親前就發頓脾氣義正言辭拒絕,他肯定知道自個兒一定受不住他那脾氣,不敢造次,可他偏偏沒這麼做。
換句話說叫做他光顧著執著夫與妻了。
魏鬼覺著書生也一定是有些喜歡自個兒的。
這麼想想前頭的憋悶不自覺消了,夫啊妻啊什麼的,來日方長,不愁沒機會扳回來,親先結了再說。
魏鬼擺出了不予計較的姿態,往艙內左側一趟,悠悠哉道,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殊不知這番好說話的模樣反倒讓書生有些忐忑,原先想的吵吵嚷嚷沒在預期裏來,心裏頭能不七上八下麼。
書生有些猶豫地躺在了右側,扯過被子就裹身上。
你再怎麼的也把喜服脫了再睡吧?至於麼我又不會吃人。
不要,防人之心不可無。
魏鬼覺著好笑,說道,我又沒害你的心思你防個甚?我可是剛跟你拜過堂的妻誒。
書生聽他堂堂七尺男兒自稱妻都能麵不改色,暗暗佩服,這廝真沒皮沒臉到家了,你是沒害我的心思,但是你多了去的齷齪想法,反正沒到京城之前咱都得這麼有點距離,否則我不放心。
說完書生翻個身便不再理會魏鬼,魏鬼一人對著書生的背影無趣了會,索性也不再囉嗦,倒頭就睡。
兩人算是打個了平手,勝負未分夫妻未明。
此後兩月,魏鬼並未食言。
期間湊湊合合勉勉強強沒出什麼大事,除去平日裏拌嘴打諢,也吵過幾次,有一回還險些動了真格。
至於為什麼吵的書生覺著不用說聽的人都心知肚明,遂不想多提。
隻不過自那回吵之後魏鬼一旦撒起潑來掛嘴上的就是。
小爺我現在就強了你!
得,梁子算是在心裏邊結下了,杠得不輕。
轉了眼已是入冬,再過幾日便可到京城渡口,書生的心情好了不少,脾氣也乖順,看魏鬼的眼神都溫柔了不少,還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