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魏鬼在這條街上溜達了半天才找著間藥鋪,心想這些年過去京城的變化還挺大,有些自個兒生前老去的地方都認了好一會才認出來,看著稀稀拉拉的行人過客,一股子物是人非的感覺。
藥鋪不見大夫,就一藥童在那招呼主顧,魏鬼不多作逗留,直奔藥櫃。
折騰了會可算看見自個兒要的東西在哪,隻不過那藥童一直在藥櫃和櫃台間來來去去,不見消停,幾次魏鬼見他背過身去了,剛想拉藥櫃小屜,藥童就跟知道什麼似的轉過身來,要不是哪味藥抓少了要不哪味藥取錯了。魏鬼就奇了怪了,這種資質也能入行醫這行,那大夫也不怕哪天這藥童抓出副□□。
魏鬼索性坐椅子上候著,等著眼前這來抓藥的人趕緊完事。
左等右等,一盞茶時間過去了,人影都還在自個兒麵前晃,絮絮叨叨地說著藥方,魏鬼盯著櫃台上已經累起來的幾副藥,腹誹此人害了什麼了不得的病,光是念出來的藥方都有好幾帖,還沒完,該不會是花柳吧?
魏鬼耐著性子讓自個兒不那麼暴躁,雖然腦子裏一個勁惦記著書生的傷。
磨磨蹭蹭又過去一盞茶,魏鬼實在有些上火,看著一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跟娘們似的磨磨唧唧,包藥的紙也能嫌棄一嘴的皮出來。
魏鬼謔地起身,打算走人,另找別家。
出門口時走快了些,一頭撞上迎麵而來的一人,眼冒金星的。
那人也挺吃疼,下意識摸了摸腦袋,覺著奇怪,四處亂瞅。定睛了看,麵前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好端端怎麼突然頭疼了呢。
魏鬼心道這人腦袋銅造鐵打,硬得這般厲害,真有些吃不消,遂揉著自個兒額頭一路嘀咕著出了門。
可這走了沒幾步,魏鬼覺著不對了。
此人,的臉。
很熟悉呀,像是哪裏見過?
魏鬼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這回似乎連背影都熟悉起來了。
總有些不太妙的預感。
魏鬼索性先將買藥一事放了放,跟了進去。
小六坐大門前睡死了,書生在房裏也躺不住,去了廳裏等,喝了一壺又一壺的茶。
大半燭火燒盡,三更半夜,大門處才聽見小六極欣喜的叫喊。
魏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書生忙不迭將茶杯放下,剛跨了步屁股火辣辣地疼,這就成了一瘸一拐的模樣。
魏鬼一見,立馬扶著他要他坐。
書生卻是副生不如死的樣,誒別,我站著就行了。
為啥?
疼。
魏鬼聽了,心知肚明,又不好問書生該不是打自個兒出門就沒坐過。
無言地往椅子上一坐,拉著書生就按自個兒大腿上,坐著,就好多了吧。
書生給魏鬼的膝蓋骨無意識一頂,齜牙咧嘴道,你這骨頭比那椅子還咯人。
魏鬼幹脆將書生抱在懷裏。
小六?
小六是什麼人啊,眼力價不比魏鬼差到哪去,知道魏鬼平安歸來該幹啥幹啥,回屋睡覺,沒他什麼事。
書生的別扭心思姑且也就先擱著了。
你去哪裏了?
魏鬼在懷裏摸了陣,摸出小盒東西,喏,藥。
書生狐疑道,得去這麼久?
事情呢我一會跟你說哈,咱們先擦藥吧,擦完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書生還想說什麼,魏鬼大手一抄,打橫抱就將他抱論起來,闊步回房。
書生心裏慶幸小六去睡覺了,他真是個好娃娃,哪像魏鬼。
唉。
一沾著床書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了姿勢,趴在被麵上,怎麼都不肯讓後邊著床。
魏鬼心虛地笑了笑,這麼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