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麵朝著我們這邊站著,雖然隔了大半場的距離,但是仍然能感受得到他目光中燃燒的怒火。大好的表情,不要浪費,趕緊拍下來。
忽然,他抬了抬右手,前一秒還忿忿地瞪著我的陰沉的臉,後一秒側過身就朝著他的粉絲們展顏明媚一笑。“大家不要激動,裁判不會看錯,犯規就是犯規了,下回注意就行了。”
感歎他的變臉技術。
他這麼一說,那如潮水般湧向裁判的指責聲才消停下來,漸漸地變成了另一波更加洶湧澎湃的加油聲。裁判因此也稍微對小白這樣理智溫順的球員有了好感,示意他歸隊,練習賽再次開始。
小白這次也學乖了,不再冒冒失失,隻顧著自己出風頭。而是截到球後,立刻就近傳給隊友,幫助他們進攻。於是,漸漸的,隊友們對他的敵意也淡了,也會偶爾傳球給他。一場練習賽也慢慢恢複到了正常。
我擺弄著照相機,鏡頭緊隨著場上小白奔跑的身影,把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拍攝下來,找他的碴。
謝棠靠在我旁邊看著,忽然說:“晴晴,這份錄像呆會拷給我一份,好不好?”
我裝作專注地在拍著錄像,沒聽到她說什麼。鏡頭裏,那個被小白粘得死死的白色7號的球終於脫手了,小白也終於忍不住急了一下,跳起來想拍落他的球。不想卻碰到對方的手,球也在那一刹那飛了出來。
終於被我逮到了!投籃時打手犯規!這下該被判罰球了!
趕緊把鏡頭拉近,拍清楚點。證據啊!正在調著焦距,鏡頭前忽然黑了一下,緊接著“砰”地一聲悶響,我的額頭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身體被這衝力帶著往後一仰就摔到地上。
“晴晴!”謝棠一聲驚叫。
眼鏡跟著飛了出去,相機也險些脫手摔了出去,還好我心裏謹記著這是貴重的東西,緊緊拽著才幸免於難。一跤跌坐得四肢都麻了,眼前不停地冒著星星,真正的頭昏眼花,也不知道在誰的攙扶下重新坐了起來,四周圍滿了人,問我有沒有事。
“沒事。”我看不清他們的臉,隻是隨口應著,伸手往隱隱作痛的額頭上一摸。“噝”,居然這麼快就腫起一個大包了。
謝棠撿了眼鏡回來,焦急地問:“鏡片破了,晴晴,你眼睛沒事吧?”
“沒事。”隻是高度近視,看不清東西了而已。
“去保健中心配新的吧。”小楠說。
於是她們倆就一左一右地扶起我,從自動讓開一條道路的人群中走出去。離開球場,謝棠捋了下我的頭發:“啊,你的頭,腫起來了,先去校醫室吧!”
“沒事,揉下就好了。”我說著,伸手去揉了兩下。
“笨蛋,別揉了!”小楠抓了我的手回來。“當心揉破毛細血管,趕緊去校醫室!”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圍著我“嘰嘰呱呱”,過橋時,迎麵有人過來,在看了我們一眼之後,在幾步遠處停下:“你們在幹什麼?”
我看不清,但聽聲音,好像是蕭醉。
“蕭學長!”謝棠已經叫了出來。
蕭醉完全無視旁邊的謝棠和小楠,直接走過來,不滿地說:“怎麼搞成這樣?”然後在她們的麵麵相覷中,直接拉起我的手,轉身就走。
“學長——”我的話還沒開始說,旁邊就“忽啦”地一陣風刮過,伴隨著一個憂切的大喊聲:“小晴!”然後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兩隻溫暖的手捧起我的臉,誇張地大聲說:“小晴,你沒事吧?頭暈嗎,疼嗎?眼睛沒事吧……”
——是小白這個渾蛋。
“你放手啊!”我的話,被擠壓得支離破碎。我想,我的臉也一定快被他揉得快變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