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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以後,閆安回到了以前和張殿菲一起居住的地方,走進自己的房間,就用雙手環抱住雙腿靜靜的坐在床上,一言不發,隻是目光呆滯的看著某處,一坐就是一個晚上,直到天空發白,晨曦微露,一直都保持著同樣的一個姿勢,仿佛是一尊石刻的雕像一般。一旁的張殿菲,就在椅子上陪他坐了一夜,當時鍾的指針敲過七點,才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隻見張殿菲端著一碗稀飯和幾碟簡單的醬菜又走了回來,“安,你吃點東西吧,昨天的點滴你沒打完,又一個晚上沒有吃過東西,我做了一點清淡的,你多少吃一點吧,不然等下又要上醫院了。”
說出的話語得不到任何回應,閆安仍然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仿佛他的精神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一般。
“安,算我求求你,你別這樣,你別這樣。”握著餐盤的雙手緊的有點發抖,張殿菲心痛的看著眼前的人兒,抑製不住心頭洶湧翻騰的情緒,突然之間用力的將手中的盤子往床頭櫃上一摔,一把抓住了閆安的雙肩將他的身體扭轉過來,強迫他看著自己,“你究竟還要這樣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為了這樣一個人,值得嗎?以後的日子你就不過了嗎?將來的路你就不走了嗎?當初是誰告訴我眼睛長在前麵是要向前看的?是誰告訴我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輕言放棄的?是誰告訴我為了夢想我們一直要勇往直前的?以前的那個閆安到哪裏去了?我認識的那個閆安究竟到哪裏去了?”張殿菲死死的抓著閆安的肩頭,激動的搖晃著他的身體,用幾近咆哮的聲音對著他喊道。“你這個樣子……真的讓我好心痛``````”
渙散的眼神慢慢的有了焦聚,閆安默默的看著麵前眼框發紅的張殿菲,隻是怔怔的出神。
最早認識張殿菲的時候,他是個有點自閉的人,父母亡故的打擊,獨自被送到陌生的城市,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生活,使得他將自己牢牢的關進了封閉的世界裏。四周的人,他們都沒有臉,閉上眼睛堵住耳朵不去看也不去聽,隻要一個人就好,隻要自己就好。那個時候,走進張殿菲的生活,將他帶出自己的世界的人,就是閆安。他的笑容,就好像陽光一樣可以照進人的心裏,總是那麼積極,總是那麼向上,總是那麼樂觀。他用他的一切感染著身邊的人,也讓張殿菲從此無法再將視線移開。
後來由於一次偶然的機會,張殿菲在學校的活動上用鋼琴彈唱了一首歌,閆安立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拉著他要他同自己一起搞音樂。那個時候的場景,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閆安站在耀眼的聚光燈下,金色的光線投在他身上,仿佛是在他的身後形成了巨大的翅膀,他就那樣帶著天使般的微笑向自己伸出了手,“呐,我說殿菲,要不要一起玩音樂?”無法自已的回應了那伸出的手,握住的同時,心裏也暗暗許下了承諾,這個笑容,他要保護一輩子!
可是現在……麵對無能為力的自己,張殿菲幽怨的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安,是逃避還是麵對,要你自己做決定。”輕輕的鬆開抓著閆安的手,張殿菲的語氣變的有些冷,“我管不了。”
轉身的瞬間,張殿菲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緊緊的拽住了,回過頭,對上的是閆安幽黯的雙眸,“殿菲……你別不管我……我已經……再不能失去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