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的時候,夏易山把三明治最後一口吞進嘴巴裏,順手把包裝紙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然後——
他站住了。
他抬了抬頭,看了一眼這棟他住了幾年的公寓樓,雖然真正在裏麵住的日子不多,但是對這裏的環境還是非常熟悉的。所以,他感覺到了不對。
周圍安靜得可怕,往日歡快的鳥鳴聲沒有了,這個時間應該在樓下遛狗散步的大爺大媽們也看不到,連晨跑的小青年都沒有。
夏易山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不安全,即便明麵上他的身份光鮮體麵,每一個在他麵前的人都會對他投以或敬重或友好的目光,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在明麵之下,他有很多的敵人。
有些,是學術之爭帶來的怨憤,有的,是利益之爭帶來的怨憤。
更多的,是信仰之爭所產生的仇恨。
但是一直以來,他都很小心,小心地不讓自己陷入某些可怕的漩渦之中,但是這一次,他終究還是疏忽了。
他拿出手機,撥出最後一個號,他知道自己目前肯定已經被監聽了,但是他這個電話還是必須要打出去。
“文欣,這幾天在學校裏別出來。”
隻是一句話,夏易山說完便掛了電話,他不能和文欣再多說了。這句話即便被監聽了也沒關係,東京大學吉祥物級別的新生代學術大家,夏易山相信,不管是誰在針對他,隻要文欣在學校裏,就不會有危險。
“我靠你丫吃幹抹淨想撂挑子嗎?“
掛電話前,夏易山聽見文欣在那頭如是吼著,嘴角抽了抽……
夏易山從容地收起手機,關了機,然後走近一樓大廳,這裏本該是物業保安值班的地方,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人在。
“出來吧,咱別浪費時間了。”
嘩啦啦一陣亂響,從盆栽掩住的角落裏,堆滿廢舊門板的小倉庫裏,上麵天花板裏,以及樓梯間裏,跑出來一堆荷槍實彈的人。
夏易山淡定地掃視了一圈,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群人太廢柴了,連安倍家的核心武裝力量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如果是那幫被源和小櫻錘煉出來的殺才的話,即便負重三十公斤站滿了一屋子,連呼吸的聲音你都聽不到,閉上眼睛還以為沒人。
“你們是誰的人?”
夏易山明白其實自己隻是下意識地用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來掩蓋自己的不安,但是一開口就暴露了,因為他說的是中文。
在日本這麼多年,麵對陌生人的時候,隻有當他情緒失控的時候才會說中文,很明顯,此刻他的情緒不對。
眾人一言不發,手中槍管冷冰冰地指著他的腦袋。
夏易山沉吟了一下,又用日語問了一遍。
這一次終於有了答複。
“跟我們走,我們大人需要見你。”
夏易山點點頭:“他們呢?”
他指的自然是源和小櫻。
“他們已經先去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夏易山把手中的早飯抱在懷裏,“晚了早飯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