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的強勢介入直接導致了這一次全球範圍內關於基因技術的爭論以她和教皇為主角,反倒把夏易山給摘出去了。夏易山對此不知該作何感想,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從社會學角度來對基因技術進行辯護是一個很好的角度,如果是他被針對了,他很難從輿論上去采取什麼有效的措施去應對。
而且,也正是因為文欣把自己曝光到了最顯眼處,她反正更加地安全了。
所以在這種時候,夏易山覺得自己像個點著了火的孩子,偷偷跑掉了,任由這把火在他身後燃成了滔天火海。
他準備回中國了。
在回之前,他和宋海通了電話,說了一些事,宋海答應回中國與他一起調查。但其實夏易山還隱瞞了一件事,一件涉及到宋海自身的事。
離開前一天晚上,他決定去見文欣。
月色很好,比那晚的還要好,走在樹影婆娑的路上的時候,夏易山莫名想起那夜的瘋狂,忍不住像小男孩一樣心中悸動不已。
或許,這就是愛情。
是不顧一切,是無法控製。
是從基因層麵暫時還無法解釋的存在。
夏易山慢慢地走著,離約定的時候還有半個小時,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回憶很多事。
他想起從小都是文欣護著他,文欣幫他寫作業,文欣給他做飯,文欣在他做實驗到半夜的時候去給他送夜宵……
如果這些能歸為普通的關懷的話,那麼在知曉他的決定之後休學來東京,花費了數年時光在關鍵時候替他擋下這致命一擊——
夏易山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欠了文欣太多。
以前他總覺得和文欣之間無需考慮誰虧欠誰的問題,但是現在他猛然醒悟,付出應該是互相的,而他,好像從來沒有為文欣付出過什麼。
她總是泰然自若地在那裏,好像無欲無求,永遠獨立永遠自由,不需要他為她操心,並能在他需要的時候恰當地給出自己的支持——
一碗湯,或者一條命。
夏易山覺得自己可能哭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看著文欣傻笑。
文欣清清淡淡地站在無米之外的一棵樹下,安靜而美好,像月色一樣。
“文欣——”
隻是喊了一聲名字,夏易山就覺得鼻子發酸。他說不出“謝謝”兩個字。
“怎麼樣,我帥吧?”
文欣斜斜靠在樹幹上,白色的裙擺在風裏微微地飄動。
“帥。”夏易山點點頭,“能和教皇幹架,你太帥了。”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文欣點點頭,“架還沒幹完呢,你等著,我肯定會贏了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認真,很肯定,很自信。想說著某種既定的事實,這種語氣夏易山非常熟悉,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這語氣不僅僅屬於文欣,還屬於源那個小怪物。
“我相信你。”夏易山微笑,“我想回趟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