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琰雙眼刺紅,眼神隻是緊緊盯著城樓上,城樓上是夜流不屑一顧的嘲笑的目光。手中長劍紛飛,侍衛四肢齊盡,不斷有人捂著斷肢哀嚎!可是,依然有源源不絕的人從城裏湧出,變成他劍底下的冤魂!
顧亦琰殺紅了眼,心裏的痛一陣強過一陣,揮命揮灑著長劍,他恨不能用劍蕩盡胸口綿綿不絕的心痛……
突然,有道刺眼的光射在他臉上,長劍停在半空,緩緩的望向東方,隻見那邊朝霞似火,熊熊的火,足以燃燒毀滅一切的火!天,亮了嗎?
劍下逃生的侍衛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一步,隻能相互靠在一起,不敢回去,也不敢上前,氣氛一下僵持下來。空氣裏飄著血腥的味道,地下到處是殘缺的屍體,這哪裏皇城,這根本是一個修羅場!
“天,終於亮了!”夜流不知何時出現在滿地堆積的屍體中,靜靜的看著那輪朝陽探出半張臉來,“你,還要繼續嗎?我還為你準備很多祭劍的人!”
顧亦琰緩緩抬起手,看著那把劍,依然是銀白耀眼的劍,劍身通透,沒有沾染一血跡。緩緩掃視著四周,四處屍體堆積,沒死的通通在地上捂著傷口痛苦的呻吟!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低下頭,自己的白衣已經全被鮮血染紅。
“你認為心狠手辣,塗炭生靈!你自己何嚐又不是!他們哪個沒爹沒娘,沒兒沒女!你長劍一揮,你身後就承受了多少怨恨我目光!顧亦琰,你又比我好多少?你們自認為自己這麼做是對的,而我也同樣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對與錯,不是由自己說的!而是由曆史,由後人去說的!這聖禦皇朝是怎麼來的,還不是從別人手中壓來的!要坐江山,手上就必定要染滿鮮血!”夜流最起頭,大聲叫道。
“可你太卑鄙了!我顧氏一族待你不薄,你不感恩也罷,還想妄圖顛覆江山,陷萬民於水火之中!”顧亦琰冷冷的望著夜流,手中長劍直指夜流。
“那又如何?能者居之,顧天禦那家夥憑什麼坐在那把龍椅上,他是靠我夜流!再說,所謂顧氏的江山本也是從別人手中搶來的!他能搶別人的,我就不能搶他的嗎?”夜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傲慢的望著顧亦琰,緩緩的搖搖頭,“江山本不是你的,你一襲白衣出塵若世,又何苦沾惹塵埃了!”
“可我姓顧!”
“姓顧的可不止你一個,有多少人冷眼旁見,偏偏你卻那麼多事!你想保住的江山是他的,不但如此,連心愛的女人也是他的!你們是兄弟,有苦一起擔當,可是有福,他可有分你一點!”夜流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些事情我比你想得清楚!我不管什麼禍福,我隻知道,有誰敢動顧氏江山,我顧亦琰絕不放過!”顧亦琰冷冷的看著夜流。
夜流輕輕點了點頭,“可惜,還是太晚了!人家未必能信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亦琰冷冷的看著夜流。
“顧亦琰,你很聰明,可惜卻惟獨看不透‘情’這個!你想要保住他的江山,卻又想留住我的女兒,所以,注定你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我到想看看,你這麼盡心盡辦的為他,到頭來得到的是什麼?”
“我從……”
“太後駕到!”尖細的聲音傳來,夜水一襲金黃色的宮裝急匆匆走也城樓,卻驚見城外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臣,夜流參見太後!”
“見過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夜水沒有答話,隻是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慘況,最後將眼神定格在顧亦琰一身鮮紅的血衣上,“是,是你做的,你殺了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