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宴席散去。這場宴席,早就該散去,本來是送給太後的驚喜變成徹徹底底的驚險。發生這種事應該沒人會覺得喜悅。
匆匆結束後,在回去的路上,殷楚蘇喬兩人皆是一句話都沒說。兩人都是心裏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殷楚則是明顯因為今日他看著蘇喬的時候蘇喬在看著殷墨而心裏不舒坦。隻有車子軲轆軲轆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更顯得氣氛有些尷尬。
直到到了殷府門前,殷楚下了車又轉了回來,似是冷漠地喚了還在出神的蘇喬一聲:“下去。”
蘇喬抬頭不解地看著他,“不回伴月樓麼?”看著殷楚的樣子,似乎在生氣,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哪個地方惹著他。
“不回去,以後你就留在殷府。”殷楚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她,語氣也有點生硬。他也沒有告訴她,今日發生的事太多,現在王已經把城門給封鎖著,禁令所有的人都不能出城直到找到刺客為止。
今天他的視線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她,但是他卻得不到回應。整整一天蘇喬似是在回避著他的眼神,又想起她與自己在一起時候小心翼翼地樣子,殷楚自是有些惱怒。
“留在殷府?”蘇喬似是有些迷茫,從回來她就一直是這種狀態,心不在焉,像是魂魄不在身體裏麵的感覺。
夜風吹起她高高束起的長發,一絲一縷都像是此刻她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不知道是因為在馬車裏麵搖搖晃晃還是怎麼樣,她的臉色在月光下有些蒼白。殷楚看著她,又想起了那日在船上初見她的時候,煙兒說的她男裝的樣子比起自己更多一份俊俏。
現在想起,若不是那日青童說了她是女扮男裝,可能自己還傻傻以為她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男兒身。想來自己第一眼看到他時那種驚豔還在腦海。
今日,誰都沒有認出她來,包括她的父親蘇清還有蘇府那些人,殷楚不僅暗暗驚歎這個女人的易容技術實在高明。若是自己沒有看過她的臉,怕是自己也不相信江湖上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招數,隻是不知道她跟了誰學的。
殷楚終是覺得,這個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離自己很遠。自己永遠是不了解她。
”樓主,蘇三想一個人出外麵走走。”蘇喬低頭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又重新抬起頭來對殷楚說。
她此時此刻腦海裏是那個大漢還有衝上來那個女人的臉,她現在一心隻想去證實一些事情。
殷楚沒想到蘇喬這個時候會對自己提這種要求,心裏有一種猜測也是慢慢成形,他眼神一冷,露出一絲不合時宜的笑容,說道:“好,但是一個時辰之後你一定要回到這裏。”
蘇喬臉上一絲複雜的表情閃過,淡淡地應了一聲嗯便下車遠去。當然,她沒注意到身後的殷楚的眼神慢慢變冷,在黑暗中閃著寒涼的光。
這個女人,果然還是聰明的。這種反常,出現在蘇喬身上確實讓殷楚覺得驚異。自己昨晚才加重了冷心丸的劑量在她的藥裏麵。現在,這種情況隻能說明冷心丸的效力正在慢慢減弱。一旦她恢複記憶,自己應該怎麼做——在那之前殺了她,還是繼續加大劑量控製她。這個念頭反複輾轉過他的心髒。
殷楚的眼神在黑暗中亮了又暗。看著蘇喬遠去的背影,他突然感覺自己會不會就是這樣看著她離開,然後再也不會回來。他的心突然掙紮了一下,不能,他不能失去這一顆那麼好的棋子。
蘇喬的冷靜,蘇喬的聰慧,蘇喬的武功,若是放她回隱門,他寧願毀了她。也不能放虎歸山留後患。他要永遠把她留在身邊,她不是蘇喬,她隻能是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