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農山莊的冬天非常寒冷,但是華盛頓每天都堅持室內和室外的活動。這兩年他一直致力於弗農山莊的開墾計劃,從相關的文獻資料可以看出,晚年的華盛頓依然精力充沛、頭腦清醒、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希望。他製定了一份完整的農場開墾計劃書,打算在農場上輪流種植各種農作物。他經常同心愛的侄子一起到戶外去騎馬,他會談起他對農場的一些規劃,並樂於聽取侄子的意見。這份計劃書長達30多頁,附在這份計劃書裏的還有一封給管家的信。這是一份極其寶貴的文件,它證明了華盛頓在管理地產方麵的突出才能。華盛頓把文件交給管家的那天上午,天氣還非常好,但是到了下午,天空突然陰雲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樣子。晚上出了月亮,但是烏雲依然沒有散去。他在日記裏寫道:“月亮四周呈現出一圈黑暈,仿佛要下雪了。”12日的上午依然是多雲的天氣,那天早上他給漢密爾頓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有關組建軍事院校的計劃,後來這封信被漢密爾頓轉交給了軍事委員會。他在信中寫道:“軍事學校應該建立在體麵和廣泛的基礎之上,然而我在任之時,卻一直沒有機會將此議案呈交國會討論,此事一直耽擱至今,對於美國來說,是時候創建一個正規軍事院了。我們的國家有許多科學方麵的人才,我認為可將此任務交由他們去負責執行。我衷心地希望這個建議能夠引起有關方麵足夠的重視。”寫完這封信之後,上午十點多鍾,華盛頓照例騎馬到莊園各處巡視。下午一點鍾,他前夜看到的征兆應驗了,天空開始下起了雪。沒過多久,又下起了冰雹。他穿著一件外套,直到下午三點鍾才回到家。他的秘書拿過寫好的信交給他蓋章,以便去郵局投遞。華盛頓蓋好章,抬頭望了望窗外,發現外麵天氣依然十分糟糕,就對秘書說,天氣不好,你就不要去寄信了吧。他進門的時候,李管家發現他頭發上還帶著雪花,懷疑他在外麵肯定淋了雨,然而他卻說自己身上穿著厚厚的大衣,一點雨都沒淋著。據他的秘書回憶,晚飯過後,華盛頓還跟往常一樣,沒看出什麼異樣來。雪下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地上的積雪已經有3尺深了。由於積雪太厚,他不能像往常一樣出去騎馬了。他抱怨喉嚨痛,說自己肯定是前夜受了涼。下午,天氣稍微晴朗了些,他便走到房子附近的一條小河邊去散步。一天下來,喉嚨痛的症狀非但沒有好轉,反倒越來越嚴重,晚上的時候,嗓子已經完全嘶啞了。盡管如此,晚飯過後,他還是堅持坐在客廳裏同夫人以及管家聊天,雖然喉嚨痛得厲害,但他還是度過了一個開心的夜晚。上床睡覺之前,管家叮囑他吃一些驅趕風寒的藥,但是他堅持不服藥,並說這是他多年來的一個習慣,當偶感風寒的時候,他總是用毅力頑強地抵抗過去。可是這次的情況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到了後半夜,他的呼吸突然變得困難起來,喉嚨已經灼熱得疼痛難忍。不得已,他隻好叫醒了夫人,讓她吩咐仆人去叫醫生。淩晨時分,李管家過來看他,發現他的呼吸已經變得非常急促了,整個人已經說不出話來。華盛頓示意讓仆人去請正在亞曆山大的克萊克醫生和住在弗農山莊附近的羅林先生。夫人給他暫時服用了一些止咳藥,但是他的喉嚨已經腫脹得很厲害,這些藥片卡在他的喉嚨裏,險些讓他窒息。羅林先生在早上6點多鍾的時候趕到了華盛頓的家裏,克萊克醫生到來之前,他要給華盛頓先實施放血療法,但是當華盛頓伸出手臂的時候,羅林先生情緒一下子變得很緊張,不過他還是在華盛頓的手臂上割開一個小口子。雖然割開的口子不大,但是血還是噴湧而出,站在一旁的華盛頓夫人擔心這種療法沒有效果,反而會讓他失血過多導致休克,於是她緊急示意羅林先生停止這種治療。羅林慌忙拿繃帶給華盛頓包紮,但是將軍卻擺手示意讓他繼續放血治療。羅林先生最終聽從了華盛頓夫人的指示,用繃帶將割開的傷口包紮好。經過這一番的折騰,華盛頓的病情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轉。羅林讓仆人打來熱水,將華盛頓的雙腳泡在熱水裏,但這對緩解他的疼痛沒有丁點的幫助。上午9點鍾左右,克萊克醫生終於趕到了弗農山莊,隨同前來的還有兩名內科醫生。他們立即對華盛頓進行了治療,嚐試了多個方案,但是沒有起效。下午4點鍾,華盛頓躺在床上,已經變得奄奄一息了。他示意夫人去書房將他的兩份遺囑拿過來給他。華盛頓將兩份遺囑瀏覽了一遍,然後說其中的一封已經作廢,讓夫人去把它給燒了。華盛頓夫人照辦後,把另外一份重新放進了書房。做完這一切後,夫人又回到了華盛頓的床邊,坐在他的床頭,握著他的手。華盛頓用微弱的聲音對夫人說:“我馬上要去了,但是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這讓我走得很不安心。”他讓夫人替他打理和記錄他最近的信函,管理他的賬戶,因為夫人比他更清楚家裏的賬目。整個下午,由於呼吸困難,華盛頓看起來痛苦不堪。李管家一直在他身邊伺候著,盡量使他更舒服一些。如此勞頓李管家,這讓華盛頓十分過意不去。5點鍾的時候,克萊克醫生走了進來。華盛頓跟克萊克醫生說道:“我並不怕死,但是死起來真痛苦。”醫生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心裏難過得說不出話來。6點鍾的時候,醫生又進來看了看他,華盛頓此時沒有說什麼話,隻是問醫生現在幾點鍾了。等到晚上10點鍾的時候,醫生又進來看他,他對克萊克醫生說了很重要的一句話:“我要去了,我死之後三天之後方可下葬,葬禮切莫鋪張。”醫生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由於過分傷心,克萊克醫生已經說不出話來。華盛頓以為他沒聽懂,又追問一句:“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醫生連聲說“聽懂了”,這時,華盛頓才放下心來。他的手從克萊克醫生的手中滑下來,醫生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他再次抓起將軍的手,並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華盛頓就這樣去了,沒有絲毫的掙紮和歎息。華盛頓夫人走了進來,用平常的語氣問道:“將軍已經去了嗎?”醫生沒有回答,隻是將華盛頓的手輕輕地放了回去。華盛頓夫人依然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一切都結束了。不用多久,我也會隨他一起去了,這樣我們就不用再經受這人世間的考驗了。”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極大的悲慟之中,華盛頓夫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非常鎮定,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內心的巨大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