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窗沿上燒得隻剩下一小截的紅燭,少年姬動默然無語。
紅燭啊,到底是無邊際的黑暗將你湧沒,還是你的短短的十丈微光將黑夜照亮?
沒有你,我看不見被黑暗吞噬了的大地——這萬物繁衍的母親,也看不清天空的顏色——這人類永恒的追求,和朵朵白雲——這逍遙自在的象征。可是,你的光亮,終究是太過微弱,除了我的悲傷的眼眸,你還能點亮誰的心田呢?我不知道你的來處,也不想深究,因為,我知道你的結局——化為烏有。可是,你終究是曾經來過呀,曾在這黑暗的世上走過一遭,看見過我們的麵貌,怎麼就這樣寂滅了呢?就算是注定要滅亡,但也要有幾分光就發幾分熱!可我呢——你好歹還有我來為你悲傷——而我?而我!我,竟是這樣的卑微麼?!沒有人替我分享一人獨處時的寂寥,沒有人替我分享一人獨處時的歡笑——沒有人······我也曾經享受過天真無邪的童年,我也曾經知道單純的幸福,那麼的真情吐露——我也曾經看到過邪惡,那麼的肮髒、醜陋,令我心生厭惡——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都是人,卻一定要分個三六九等,分個高低上下?為什麼就一定要爭個你死我活,爭個半壁江山?為什麼就一定要去傷害別人?難道你們就不會心悸麼?不會悲哀麼?現在我傷害你,將來傷害我的,我又將是一副怎樣的情狀呢?你們想過麼?想過嗎?!!!
“嘿!前麵的那小子,你給大爺我站住!”隻見三四個流裏流氣,打扮得花裏胡哨的,看起來是混混模樣的十七八歲的青少年,衝著前麵不遠處的一個背著書包的少年喊道。看這架勢,怕是這少年要遭殃了。
“唉~~~世風日下啊!這麼小的年紀,不學好,偏偏要去當什麼小混混!真以為世道是這麼好混的麼?哪天被人家打斷了胳膊腿的,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在師範校門口,擺攤子的地方,有一個看起來一臉滄桑的中年大叔,一邊注意著這邊事態的發展,一邊翻著叉燒,低頭自語道。
“嘿!老徐啊,你就別說了!上次的教訓難道還不夠慘嗎?別又被人家給掀了攤子,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你女兒和兒子還在讀書呢!”在那叫老徐的中年大叔的旁邊,有一個一臉精明,身形較之老徐要消瘦些的,也是中年人模樣的漢子,低聲勸阻道。
“可是總不能看著這麼小的孩子被打,自己卻無動於衷吧?我自己心裏都過不去!”那老徐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手上的叉燒卻翻轉的更快了。
“嘿,要我說呀,那是他們活該!他不去招惹人家,人家能找他麻煩嗎?況且,這種事,在咱們這裏,還發生的少了麼?你有幾張嘴,幾雙手去管啊?你隻知道這個少年被欺負,受委屈,挨拳頭,那你可知在咱們不遠處的二中、一中,甚至更遠些的學校,又有多少人會跟這小子一樣,挨別人打呢?所以啊,還是自己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再說吧!”那一臉精明的男子一臉自以為是地說道。頓了頓,似乎是覺得他還不會死心,又添了句:“你以為,他們那些警察是混吃等死的啊!”
“警察也是人啊,他們總不能連這樣的小事也要來管吧?那他們可別想休息了!”那老徐似乎是覺得小張說的不合理,申辯道,“再說了,別的地方的事我管不著,也看不見,但是現在這就發生在我眼前,我不能無動於衷!我也相信,在別的地方,也一定會有像我一樣的於心不忍的人,看不過這樣的事,而挺身而出的!若是照你的邏輯,那豈不是這世間將再沒一點人情味了?這還是什麼世道?我們豈不成了行屍走肉了?既然這樣,還不如直接讓這個世界消失吧!”
“嘿,不愧是高材生,比我多讀了幾年書,連說話都這麼厲害!行行行,咱說不過你,你是對的!行不?”那叫小張的漢子見他這樣執著,也不想浪費口舌,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好海鮮串肉,架在鐵架上,烤了起來,好等會兒賣個好價錢。
“等會兒若是真的打起來了,自己還是上去勸勸吧!人再壞,有壞的到哪裏去呢?這畢竟是法製時代!”那老徐在心裏暗道。
或許是沒經曆過這陣仗,姬動有些心慌的道:“你們有事嗎?”
看到姬動這副模樣,那幾個小混混更加的猖狂了:“小子,大爺沒事找你幹啥?那不是吃飽了撐著了!來,先給你大爺我點根煙!”一個貌似是領頭的頭上染著烏七八糟色素的小混混,一臉輕蔑的對姬動以一副長輩的模樣命令道。
“你放尊重點!”姬動被他這話給憋紅了臉,強忍著怒氣,和心中的畏懼之情,吐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