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對上他的眼睛,認真道:“不行。不能讓她走。叮當病了,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會怎麼照顧孩子?不行的,你不能讓她走,起碼,起碼也要找好合適的人替代她。”
被淩墨軒那麼一提醒,蘇末對許言的心思也有了一些察覺。
但是從叮當的角度來說,現在真的不適合讓許言走。
至少也要找到合適照顧孩子的人來,才能辭退許言。這是蘇末的想法,簡單的很,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說完,她便盯著淩墨軒,期待他的答複。
見他還是一副冷冰冰,不容質疑的樣子,她也急了,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好了,別生氣了。聽我的好不好?我不想再因為我的關係,讓叮當沒人照顧。那不是害了孩子?不要,我不要這樣,墨軒……”
情節之下,他的名字竟然就這麼自然的從她的嘴裏溢出,讓他愣怔了好一會。
終於,淩墨軒還是妥協了。
“算了,聽你的就聽你的。誰讓你是我的克星?”他抿唇苦笑,想了想又道:“那你記住再不要被她影響了。我會跟她談,讓她下次說話注意一點。”
“別……”蘇末又慌了,“不要談。她的事情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了。談的話會讓她不高興,帶孩子自然也沒那麼盡心。你的話我記住了,我不會在意她說什麼。你放心。”
低頭看著她冷靜的模樣,淩墨軒心尖又閃過一絲驚喜。
她已經能把問題分析這麼透徹這麼清楚了,處理的也得當,這說明她在慢慢丟棄之前那些怯懦,選擇去麵對一些事情。
這太好了,這樣一來,慢慢的,她嚴眼中那些讓他討厭的怯意就會淡化下去。
哪怕她沒有恢複記憶,她的行為處事風格也會慢慢的恢複到之前的狀態。那樣她就會有能力保護自己,至少不會受許言那樣人的欺負。
“好。都聽你的。”淩墨軒輕柔的應了一聲,沒再多說。
蘇末的心思都纏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也沒再吭聲。二個人,四雙眼睛,目光全都凝在了叮當通紅的小臉上。
幸好,醫生用藥得當,一瓶水下去之後再用手探探,孩子額頭上的溫度也沒剛才那麼燙了。蘇末和淩墨軒的心這才都放鬆了一些。
這邊,被淩墨軒嗬斥回家的許言,一路哭著跑回淩家。
她本來也不想回到這裏,可是她不是本地人,這二年在淩家住著也早就把之前租的房子推掉了。
所以現在,除了這裏,她無處可去。
“小許,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少爺有什麼不好?”阿姨見她這樣哭著跑回來,心都提了起來,趕緊湊過來問道。
許言被她攔的走不掉,立即就沉了臉:“沒有。跟叮當沒關係。做下人的不要亂猜。”
阿姨怔了一下,語氣也強硬起來,“小許,你這是什麼話?我是關心少爺。什麼叫亂猜?我在淩家已經這麼多年了,少爺沒出生就在了,難道關心一下都不行?”
也不能怪阿姨心裏不高興,實在是許言自蘇末回來後這幾天情緒太反常。
以前她跟她們都能和睦相處,說話也細聲細氣,其他人也都挺喜歡這個年紀不大的姑娘。
但就這幾日,先生不在的時候動不動甩臉子端架子不說,還莫名其妙的就發脾氣,誰要是一句話說的不對了,她都能立即跟人吵。
阿姨不笨,早把許言這點心思給看透了。
所以現在看她這樣,腦子一轉也猜到了一點。
沒等許言說話,阿姨又冷冷的說了一句:“小許,你也別衝我發火。我在這個家裏這麼些年了。淩先生是什麼樣的人我看得清。奉勸你一句,有些心思還是最好不要有。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這就是命,命裏有的躲都躲不掉,命裏沒有的,掙死到頭也是白忙活一場。”
說完,她冷笑一聲就走開,懶得再多看許言一眼了。
許言本就自恃高這裏其他人一等,尤其是淩墨軒給了她那些許諾之後,她更是暗暗的早將自己當成這裏的女主人了。
卻沒想到,現在連個煮飯的阿姨都敢跟她這麼說話了。
一時間,她是恨的牙根癢癢,緊緊捏起拳頭想去跟阿姨吵一架,邁出去一步又想起淩墨軒剛剛對她那訓斥的言語和冰冷的目光。
想了想,她將邁出去那隻腳硬生生的扯回來,惡狠狠的剜了阿姨的背影一眼之後轉身跑上了樓。
“砰”的一聲房門甩上,她發了瘋一樣的奔到書桌邊,抬手發泄的掃掉了桌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