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從零開始你能得多少分(1 / 3)

平庸二十六歲的那年春天,美妙的愛神終於羞澀地捏著筋,拿著勁,擺著譜,端著架子,邁著蓮花零星小碎步,嫋嫋婷婷,冉冉地向他的身前飄了過來。

平庸自從莫名其妙的喜歡上張慧娘之後,他就愛在自己的心裏頭誇張地琢磨自己,琢磨張慧娘。其實,平庸和張慧娘早就相識多年了,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他們倆就是同班同學,還曾經前後桌學習過一段時間。隻是上學,上初中的時候,他們倆從來也沒有麵對麵的說過幾句話,那倒也是真的。不過他們倆的感情又真的有點像鐵山上的酸棗樹,遲早都會開花,遲早都會結出紅彤彤的酸甜果實,這也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事情。

張慧娘的身體較為單薄,高中畢業之後她父母沒舍得讓她下鄉去,他的父親是一家大型國企的勞資科長,她在家裏待了一年多,她的父親就給她安排了工作。張慧娘進廠工作好幾年了,平庸和她在廠子裏偶爾相遇了,兩人也隻不過就是相互笑笑,說上那麼兩句三句的過路客套話而已,他們倆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單獨的密切交往,兩人的關係和一般的同事也差不多。

那一年的秋季,平庸從銷售部回到日搪分廠,兩人天天在一起工作,再加上兩人的關係原本就是一個多年老樹樁的榕樹盆景,所以上班期間有機會就好不由自主地湊合在一塊說說笑笑,相互調侃,逗樂子玩,原本就根深蒂固的榕樹盆景的氣根和枝葉也便自然而然的是一天比一天生長得旺盛,粗壯而美麗了。

那天夜裏,張慧娘在車間大門口當著眾人的麵罵了平庸之後,平庸反倒更加格外地注意起張慧娘這個瘦瘦巴巴的大姑娘來了,心裏時常的好尋思,看著張慧娘平時蔫兒吧唧,老實巴交,說話溫溫柔柔的,原來還是這麼一個有個性的姑娘。挺好,不錯,沒有脾氣的姑娘也沒有什麼好滋味。

那天下了大夜班,平庸和張慧娘又不由自主地湊合在一起往單身宿舍大樓走著,兩人並肩地走著走著,平庸忽然抬起胳膊用手掌朝著張慧娘的左肩膀頭輕輕地拍了拍,小聲小氣地對張慧娘說:“喂,我說慧娘,車間裏的同誌們可都說咱們倆談戀愛啦,我看咱倆幹脆就談一談吧。怎麼樣?啊?你說行不行?”

平庸這個有點玩世不恭的家夥,究竟是在拿張慧娘開玩笑,還是認真地在向張慧娘求愛,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可當時他也並不是什麼心血來潮,也不是信口開河地忽悠張慧娘玩,因為他們兩人之間早就有了那麼一些朦朦朧朧的愛戀的情愫,可平庸當時確實是又沒有什麼很好的思想準備,心裏頭也沒有什麼清晰的五線譜,他就這麼鬼使神差地從嘴裏冒出來了這麼一通直白的求愛話。

張慧娘突然之間聽著平庸冒出了這麼幾句話,頓時楞了一下神,但她也沒有覺得平庸輕浮、荒唐。雖然張慧娘心裏知道早晚她和平庸之間也得有這麼一天,可當時她的心裏還是猛地一熱,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腦子也讓這個心無城府,又任性的平庸一下子給攪得亂哄哄的。盡管如此,遇事沉穩的張慧娘臉上一紅之後,立馬又是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麵,一邊往前走著路,一邊不溫不火,輕描淡寫地回答著說:“行啊,你說談,咱們就談一談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啊。”

平庸沒想到張慧娘會這麼回答他,他看了一眼張慧娘的麵目表情,竟然平靜的如同一麵鏡子,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依舊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往前走著她自己的路,連轉頭看他一眼也沒有看他一眼,平庸一時之間找不著什麼話可說了,他這個平時挺狂妄的男子漢竟然莫明其妙地漲紅了臉,連手心裏都急躁的冒出了熱汗。

平庸和張慧娘誰都一聲不吭,誰也不看誰一眼,兩人肩並肩,默默地往單身宿舍樓走著路。平庸感覺著那一小段的路程就好像有二三十裏路那麼長。他是累的,是激動的,還是興奮的,他說不清楚。總之他弄得自己氣喘籲籲的,心一個勁的嘭嘭嘭地亂跳,慌慌得他的心裏頭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兩人好不容易地走進了單身宿舍大樓裏,兩人已經走到二層樓上了,誰也還是沒有再說一句話,就在張慧娘的左腿已經邁上了三層樓的第一節樓梯凳的時候,平庸實在是忍耐不住了,站在那兒衝著張慧娘的背後小聲小氣地說:“哎!我說張慧娘!咱們倆可就這麼說定了!什麼時候你也不能反悔啊!我可是認真的。”

張慧娘停下了腳步,站在樓梯凳上,一下子轉過臉來,聲音不高也不低,表情不惱也不喜,衝著平庸淡淡地說:“你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啊!不過,你可給我記住了,不能反悔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張慧娘說完這幾句話,扭過頭去,不慌不忙地上了三樓,回到了自己的集體宿舍房間裏,坐在床沿上平複了好大一陣子的心緒,洗刷完了之後,依然興奮的睡不著覺了,她換了一身喝茶的衣服,精神抖擻地回了家,一大早上就找她的閨蜜何英麗逛大街,說悄悄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