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呢?”石清妍衝耿奇聲伸了手。
耿奇聲一怔,心道石清妍在討要太後懿旨?忙道:“隻有口諭。”
“陛下要你來討人,沒給你旨意?陛下賞賜人的時候,可是發下明旨的。”
耿奇聲忙道:“雖沒有旨意,但王妃,業兒回京,他母親對他思念成疾,王妃是仁義孝順的人,定會叫他回家探望他的母親的吧?況且業兒自幼伺候太後,陪著太後說話,太後此時病重,心思鬱結,百善孝為先,王妃此時心事重重不能去陪伴太後,定會想叫業兒替你孝順太後,對吧?”耿奇聲每提到太後,便要衝皇宮的方向拱一拱手,以表敬意。
“陛下將他賜給公主,公主將他孝敬給我了。”石清妍堅持是楚徊給的人。
耿奇聲忙笑道:“還請王妃通融通融吧,法理不外乎人情。就是牢獄之中的囚徒,也不能不許他們臨死前見家中父老一麵。王妃素來寬仁,就叫業兒隨著老夫家去,叫他母親看一眼,叫太後聽他說說話。回頭下官再給王妃送了人回來。”
石清妍心道說得好聽,誰都知道耿業離了她眼皮子底下,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笑道:“我這是煉獄?耿大人當真抬舉我了。既然耿大人說秋後處斬的死囚還能見父老一麵,那耿大人這見也見過了,請回吧。”
“那府上石少爺……”
賢內助137
“自然得留下,不然,咱們就去陛下麵前告禦狀去。但看誰有理。”石清妍笑道。
耿奇聲見軟得不行,決心來硬的,於是冷笑道:“錦王妃莫欺人太甚!這是京城,不是益陽府!京城可是天子腳下,由不得誰放肆。”
“天子犯法與民同罪,耿大人強搶民男,還有道理了?漠哥哥,你在耿家可吃過什麼虧?”石清妍轉向石漠風。
石漠風吸了口氣,心知鬼山人等話不能提,一咬牙,狠心地瞪著耿奇聲,說道:“他們下了藥,弄了兩個不要臉的女人害得我失了身……”
“噗嗤”一聲,也不知是誰笑了,總歸這笑的人一出聲,就被一西院猛士還有耿事二人合力踹得趴在地上。
“好啊,逼良為娼!逼的還是我們石家子孫!有功名的士子!耿大人果然是不將天子腳下的禮法放在眼中。”石清妍冷笑道,心裏嘖嘖兩聲,暗道石漠風這桃花運,當真是一路爛桃花。
“王妃莫汙蔑人,府上客氣,送了兩個女人饗客罷了,如今女人也被帶過來了,就送給石少爺做姬妾。”耿奇聲拍了拍手,身後子侄讓開路,原本站在最後的兩個女人婷婷嫋嫋地走上前來。
“汙蔑人?耿大人莫非不知道我漠哥哥最是忠貞不屈,在益陽府任憑柳家母女迷、奸,也不該初衷。這樣忠貞的漠哥哥,會看上你們家的兩個庸脂俗粉?”石清妍瞄了一眼那此時站在石漠風身邊的兩個女人,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時見這二女低眉斂目,卻難掩飾借著這歪路從良的欣喜,心道這二女沒個好下場,也怪不得旁人。
耿奇聲心道那是柳家,柳家是牆倒眾人推,他們家乃是耿家,耿家在京城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王妃,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
“說什麼皇圖霸業,男人一生所求不外乎權利、銀子、女人……當然,有些男人求的是權利、銀子、男人。但不管怎麼說,耿大人的話有道理的很。”
耿奇聲被晃了一下,他訝異地看向石清妍,不明白石清妍怎會站在他這邊說話,微微眯了眼,“王妃明白就好,是以,石少爺所說耿家逼迫他的事,實屬誤會。”
“明白歸明白,但有些事不好辦。耿大人徑直領了人來搶人,我很沒麵子。”石清妍淡淡地說道,從沉水手上接過弩,又接過祈年遞過來的羽箭,向耿奇聲後頭站著的一個膽敢偷偷看他的男人瞄準,然後扣動扳機。
那男人頭上的冠子被射掉,狼狽地捂著散落的頭發,不敢再抬頭偷看。
耿奇聲愣住,一咬牙,暗道今日將耿業帶走才是當務之急,且他越是讓步,越顯得石清妍仗勢欺人,於是撲騰一聲跪下,重重地磕頭道:“請王妃看在下官愛子心切的份上,許下官將犬子領回去。”
“可是這事跟天下人怎麼交代?陛下下的旨,如今才過了多少功夫,耿大人又來要人。這事怎麼跟陛下交代?”石清妍又將弩交到沉水手上。
“王妃,此事下官自會跟陛下說……”耿奇聲說道,卻見一個熟悉身影,趙銘從他身邊走過。
趙銘快速地走到石清妍身邊,低聲道:“王妃,京畿衛、錦衣衛的人都在石家門外了,還有各家的老爺們,聽說公子們來石家跟著胡鬧,都在大門外叫著要領了公子們走。
石清妍打量著趙銘,笑道:“許多日子不見,趙管家越發強幹了。”
趙銘倔強地強撐著麵無表情地站著,一直最尊敬的耿王妃,實際上卻是個謀害親夫與他人通奸的毒婦,他失魂落魄了幾日,才明白了楚律每每看他的眼神。被人當做傻子愚弄了大半輩子,趙銘若說不恨那就是假的,因耿家辜負了他的衷心,於是耿家在他眼中就是平生最大的敵人。
“叫人看住大門,誰都不許放進來。”石清妍吩咐趙銘,心道跟耿奇聲磨蹭這麼些功夫,終於該來的都來了。
“打群架,我最喜歡了。既然諸位俠士來了,就別耽誤工夫了。”石清妍領著沉水向後退了兩步。
耿奇聲不明白石清妍什麼意思,聶老頭也糊塗了。
“開打!”沉水收到石清妍的眼神,便忽地一聲令下。
西院猛士們聽到吩咐叫道:“為了失去的陽剛、霸氣,給我上!”就領著他們召喚來的子弟們向耿奇聲領來的人衝去。
“王妃,不可如此,不可如此!”聶老頭顧不得其它,看見下頭後生們打成一團,心慌得了不得,被兩個少年按住,也不肯老實地坐著。
“儒以文亂法,俠易武犯禁。正所謂不破不立,有何不可?”石清妍笑道,就不客氣地坐到聶老頭的椅子扶手上,順手拿了枚點心吃。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聶老頭呼喊道,一時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又咳嗽個沒完。
“老頭,你說這事要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