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聲有些低沉聲音傳出,楚徊便從禦書房裏走出來。
石江風跪下呼了萬歲,然後便道:“熙王、頤王身上汙穢不堪,未免衝撞陛下,末將立時……”
“石小將軍辛苦了,叫大哥、二哥、侄子們都來了,隻是怎不見大嫂、二嫂?”楚徊負手看向因連日驚慌失措已經瘦得沒了形熙王、頤王,嘴角掛著抹淺笑,又故作漫不經心地去看石清妍、水氏。
“回陛下,頤王妃、熙王妃以及兩府姑娘們已經被頤王、熙王處死。”石江風回道,偷偷覷了眼石老將軍,見石老將軍神態安然,又瞄了眼石清妍,卻見石清妍袖手盯著他笑。
待回了石清妍個笑後,石江風就忙低了頭。
“原來如此,大哥、二哥實在不該,朕是不會傷了嫂子侄女……”。
石清妍冷笑聲,忙咬住嘴唇,心說頤王、熙王怕不是楚徊傷了嫂子們,是怕楚徊“疼愛”嫂子們……
“錦王妃!”楚徊威脅地說道,眼睛裏危險光劃過,熙王、頤王被擒,眼下,便是自己拿了石清妍威脅楚律讓出土地時候,想到這,不禁笑,不管石清妍,卻問水氏:“五弟妹,說說,三哥若落到大哥、二哥那份上,可會殺了三嫂子以絕後患?”。
水氏臉白了,據中洲府捎來消息,鍾側妃有孕之後,楚颯楓、楚颯楊越發不受楚恒待見,屢屢被鍾側妃“冤枉”意圖謀害,隻怕楚恒就連楚颯楓、楚颯楊這二人也不會在乎了,更何況是自己?想來,命運十有□跟頤王妃、熙王妃樣,遲疑地說道:“霸王別姬……那步總是免不了。”
楚徊清楚地看到水氏臉孔白得幾乎透明,輕笑道:“五弟妹果然聰慧,可惜水相尚在壯年便殯天了,水幾因這等青年才俊,又在牢裏起不來……”
水氏咽了口唾沫,眸子快速地轉著,心想楚恒是定想要北邊那塊地,為了那塊地,楚恒必定會跟楚律同聲同氣,到時候將楚徊激怒,楚徊定要拿了這人質,楚恒為了沒有後顧之憂,定會斬草除根……番思量,又見熙王、頤王家眷中沒有女人、姑娘,暗道自己不想死,楚恒已經棄了水家,棄了楚颯楓、楚颯楊,他無情,也隻能無義;且水幾因那般行事根本沒跟自己商議,可見,自己也不用顧惜水家……。
“陛下,臣妾父親病了幾年了……”水氏忙道,見石清妍去抓手,果斷地將石清妍手推開,心道若不是石清妍心胸狹窄多管閑事叫楚靜喬領著姨娘們去庵堂裏壞了事,如今膝下有個健康兒子,也不會如浮萍般沒個牽絆,“幾因也是因那病複發了才會癱在牢中,臣妾聽說些閑言碎語,說是陛下叫人對幾因嚴刑逼供、又去下毒毒殺臣妾父親,這些荒唐話想來也隻有傻子才會信。”急匆匆說完,見楚徊神色淡淡,不由地又心慌起來,跪下道:“臣妾有要緊話要告訴陛下,還請陛下與臣妾進禦書房細細去說。”
楚徊看向石清妍,笑道:“三嫂子有沒有要緊話要說?”
“沒有。”石清妍簡單地說道,隱約猜到水氏要說話就是水家病,心道水氏當真心狠,說了這事,除了不輕不重地打擊楚恒下,最多不過是將楚颯楓、楚颯楊逼入思路,見楚徊冷著臉領著瑞王妃進了禦書房,便衝石江風笑道:“大哥。”。
石江風不敢在禦前失儀,隻是笑,因楚徊並未叫他起來,便依舊跪著。
“三弟妹?”早先瘋瘋癲癲頤王戴著枷鎖看向石清妍,此時也顧不得就是錦王府人將他兒子們送到楚徊手上,哭叫道:“三弟妹,救救侄子吧,不多,就求救個。”說完,戴著笨重枷鎖衝石清妍磕頭,心裏忖度番,料定錦王府若想救下他個兒子還是十分容易。
熙王呆愣愣,見頤王開始磕頭,就唾罵道:“混賬,廢物!跟磕什麼頭?是弟媳婦,咱們是大伯子!”衝頤王唾了口唾沫,又氣咻咻地說道:“錦王府要不是仗著有妖怪撐腰,借了天雷來,本王能輸?們用歪門邪道,定然會遭天譴!”。
熙王罵得痛快,後頭眾親眼看著父親殺了妻子、女兒公子們卻受不住了,個個隨著頤王磕頭求饒,哭喊著叫皇帝四叔,叫石清妍三嬸。
有道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石老將軍年邁,且又送別了孫兒、曾孫,此時瞧見兩府公子這般可憐,頂小也不過兩三歲,便安撫道:“們莫叫了,驚擾到陛下,反倒罪上加罪,總是王子皇孫,陛下定不會對們如何。”心知自己這話假很,通敵叛、意圖謀反,雖是骨肉至親,也要大義滅親了。
石清妍聽石老將軍安慰那些楚家子孫,目光冷靜地將這些子弟掃過,心知他們無辜,但眼下,錦王府占下土地是用來換天牢裏聶老頭、耿業、水幾因他們,還有跟石家人,若多跟楚徊提要求,定會激怒楚徊,連聶老頭等人都救不出,於是便抿著嘴不言語,近乎鐵石心腸地看著熙王、頤王家公子們哭天搶地……
大抵是為了嚇住石老將軍、石江風、石清妍,於是任憑這堆階下囚如何呼喊,鄭將軍也沒叫人喝止住他們……
終於,聽瑞王妃說出水家秘密,口頭許諾了會保瑞王妃周全後,楚徊滿意地從禦書房裏出來,對石清妍笑道:“三嫂子,聽說水家血裏有病,這事可知道?”
“不知。”。
楚徊嗤了聲,心道既然不知,還答得這般平靜,可見石清妍是懶怠去裝了;又望了眼戰戰兢兢瑞王妃,心想天下女人都似瑞王妃這般識時務,那該多好,“鄭將軍前去中洲府傳朕旨意,瑞王妃娘家水氏族隱瞞嫡係子孫血中有病事,惡意玷汙皇室血統,論罪當誅。但顧念水相生為朝廷為社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特此施恩放過水家。但瑞王妃所出兩位公子,立時逐出楚氏族譜,餘生不得再姓楚,姓氏改為水。”。
瑞王妃長出了口氣,心想楚徊大度地就此放過水家、楚颯楓、楚颯楊,便感激地看了眼楚徊。
石清妍抿緊了嘴,心想這下子瑞王府要大亂了,不說這年頭,就算是千年之後人也脫不了任人唯親毛病,多少人願意跟瑞王爺親家做親家,繼而成了瑞王爺親家。瑞王府亂了,唇亡齒寒,錦王府裏頭隻怕也有些令人憂心事發生,畢竟,錦王府跟瑞王府素來都是同進退,如今熙王、頤王成了階下囚,剩下就是錦王、瑞王聯手跟皇帝談判了。
“三嫂子就沒絲惻隱之心嗎?”楚徊看向階下侄子們,又見石老將軍紅了眼睛,石清妍依舊無動於衷……
“陛下有,就分給臣妾點吧。”石清妍說道,就算是做好事,也從不以犧牲自家人為代價去做,在眼中,聶老頭、耿業都是家,熙王、頤王兩府公子,不過是輩子隻見這次陌生人,若能救,必定去救,若不能,也不自苦地勉強自己。
“遊街示眾後,送入天牢,等候秋後處斬。昭告天下,頤王、熙王已經被俘,天下,安定了。”楚徊違心地說道,心知這天下根本就沒個安定時候。
“是。”石江風答道
“慢著——”石老將軍開口道。
“石老將軍動了惻隱之心了?準備勸錦王妃拿了什麼來換公子們性命?”楚徊笑道。
“頤王、熙王身上還算幹淨,方才過來時,沒遊街嗎?”石老將軍問道,心要逼著石江風說出實情,澆熄楚徊“平定”戰亂後自得,滅了他威風,叫他知道這場仗,真正贏是錦王府。
“回祖父,街上百姓不多。”石江風答道,街上,幾乎可以說是人跡罕至了。
楚徊吸了口氣,冷冷地看了石老將軍、石清妍眼,心知自己這“勝仗”贏得憋屈,但既然贏了,就該鼓舞士氣,叫百姓見識見識他這皇帝龍威,對石江風咬牙切齒地吩咐道:“敲鑼打鼓,叫百姓出來看死囚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