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醉過,哪怕是在我麵前,我知道,他是帝王,一刻都不能放鬆。不過,我絡佳的夫君就應該是這樣。”她又飲下一杯酒。
“我第一次見到牡丹的時候,所有的花在它麵前都那麼卑微,那麼矮小,隻有它高高的昂著頭,展示著它的富貴和美麗,是當之無愧的‘花中之王’。當時我就發誓我絡佳日後必是像牡丹一樣的人中之鳳,我的夫君必定是人中之龍!”
我輕輕歎了口氣:“你可曾聽說這樣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人搬到朋友的一座房子裏,他把後院裏的雜草清除掉,隻留下名貴的花。一天那個朋友來拜訪他的後花園,就吃驚的問他原來家中那個名貴的牡丹怎麼不見了,原來那個季節,牡丹還未開花。被他當作雜草給清除掉了。”
我看到她有些動容,接著說:“由此我們可以知道,再高貴的花都不是四季常開。”
她撫摸著身旁的姚黃,將酒一飲而盡:“寧願怒放一刻,不願殘喘一生。”
明月在上,牡丹在下。
她拿著剪刀悠閑地修剪著牡丹花枝,王貴妃小心的站在旁邊,但是眉眼間掩不住得意,看來這幾日皇上在他枕邊說了不少的甜言蜜語。
“最近皇上在你那裏住的可習慣?”
“皇上說住在臣妾宮裏是最舒服的,每次一下朝就來喝我為他煮的燕窩,還不斷的誇我的廚藝好極了。”絡佳剪掉洛陽紅的一片葉子,頭也不曾抬一下。
“皇上的嘴就是甜,你可將皇上對你寵愛說與你的父親王顯?你若沒說,那皇上的蜜語豈不是沒有意義了?”
“你,你”可見皇上最近的確是很寵這位貴妃,平日裏小心翼翼,這次竟然敢和皇後頂嘴:“你,你不必這樣嘲笑我,皇上當初寵愛你,還不是為了你父親的兵權和財力,現在朝中是我的父親在全力抵禦匈奴,皇上寵愛我那是當然的。”
“啪”絡佳狠狠剪下洛陽紅的一朵紫紅色的花朵,貴妃一頓,誰都知道皇後酷愛牡丹,從不忍折下一朵,這次她是真的真的動怒了。
“唉……可憐的花,這麼美麗,真不忍心剪掉你,可誰讓你偏偏要搶別人的風頭呢,”她的語氣還是這麼平靜“貴妃,可知道這是什麼品種的牡丹?”
“洛陽紅”王貴妃的聲音有些發顫。
“它又叫‘子二喬’,最大的特色就是一株開兩朵花,可是我就是不喜歡這個品種,又不忍心拔掉,隻好每次在另一朵花就要開放的時候將它剪掉,然後埋在這株牡丹下麵,用它的養分來滋養剩下的一朵。不過,今天我想將它送給貴妃,貴妃以後在說話做事之前想想它的命運,也許可以消災保命。”
王貴妃嚇得立刻跪在地上求饒,絡佳將牡丹放在她手心,然後握成一個拳頭,花汁便從指縫間流出,紫紅色。
“娘娘,最近可安好?”絡佳的父親齊丞相來看望她。
“皇上最近都不常來我宮裏,能好嗎。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朝中的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我這次來是來是來提醒你注意王顯父女,據眼線報告,王顯一直派人監視著我們。”
“爹,你不會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了吧?你可別糊塗,一旦得罪了皇上,這個下場你應該知道。”絡佳隱約感覺父親最近有什麼事瞞著她。
“女兒,一旦這一仗打完了,我就把一切告訴你。”
“這次羌族進攻甚是蹊蹺,我國實力遠遠超過他們,他們竟然敢以卵擊石,必是有原因的,我國王顯為將軍,爹你掌管糧草,軍事實力如此強大,他們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爹,你查出這個原因,皇上一定會再次中用你的。”
“謝娘娘指點,老臣一定盡力。”絡佳心中甚是不安,總是感覺到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這刻晴朗,下刻風雨。天氣的事連天界都無法改變,像是花開花落,朝代更替,緣起緣滅。
豆大的雨滴擊打在花瓣上,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溫柔。
絡佳從噩夢中驚醒,看見屋外正是大雨傾盆,和夢中的情形一樣,大雨化成了一個有形的魔爪,將滿園的牡丹蹂躪,花落滿地。
她努力的叫喊著,可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護住皇上最愛的那朵“青龍臥墨池”。可是卻眼看著其他的花朵遭受摧殘。最後,花瓣落地,沾滿汙泥。她捧著那朵“青龍臥墨池”,紫紅色的花瓣聞繞著黃色的花蕊,像是一條龍磐臥在水池上,終於還是護住了他的最愛,她欣慰的流下眼淚,突然,一條黃龍從花瓣裏穿出來,徑直向她飛來,口吐著大火……
“不,不要……”她好怕夢中的情形會在現實中上演,光著腳就跑到牡丹園裏。
“不要,不要……”她一會護著這朵,一會護著那朵,生怕老天要將它這一園的富貴奪去。
突然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拉近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耳邊襲來溫暖的氣息。“別怕,別怕。有朕在,有朕在!夫君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接著來了許多宮女,在為牡丹打傘。她才放心的窩在他的懷裏:“你怎麼來了?不是應該躺在貴妃的床上嗎?”
“朕怎麼會讓朕的絡佳獨自在外麵淋雨,朕又怎麼會舍得讓大雨欺負我們的牡丹?傻瓜,朕一直都在你身邊,一直都在你身邊。”
她將耳朵緊緊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這一刻,這顆心屬於她,她要永遠守住,守住。
我站在角落默默看著雨中相擁的男女,風雨再大,都會有人相伴,但願這場雨永遠不要停。
雨停了嗎?我抬起頭是一把雨傘。
文竹輕輕用衣袖替我擦掉臉上的雨水,他的手指不經意的碰到我的臉頰,我頓時心跳加速,感覺臉上像是著火了一般的燙。
“回去吧。”他向我淺淺的微笑,我連忙將頭偏向一邊,看見絡佳幸福的微笑,像個孩子一般。
我也朝著文竹慢慢的揚起嘴角,心裏坦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