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貓怪巨大的黑尾掃蕩著整個操場。
恐懼,讓我連逃跑都想法都沒有能夠及時的出現。
像是剛剛成形的木偶。沒有提起它的細線,連作出沮喪的姿勢都不能。無論腦中是否有形成擺動手腳都意識,陷入恐慌的身軀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此刻隻有眼睛捕捉到的信息可以傳回到腦中。僅僅是身體一小部分的眼球此刻就像我的全身。眼簾上印刻的黑尾那死亡軌跡突然停了下來。
一把殷紅的刀刃不知從何處刺下,擋住了黑尾的運行。如此巨大的尾巴禁被小小的不到兩米的太刀止住了。如此不符合物理常理的景象,讓我隻能認為這把太刀本就在此,早與大地融為一體。
「——請對我動心吧!拜托!——」
從刀的上方傳來一個甜美的女子的聲音。但那種剛硬的語氣和莫名的話語,看來我至死之際也出現了幻覺啊!
「——求你了,周彥,請愛上我吧!!」
與往前不同,是懇求的語氣。
高挑的女子從刀柄上跳了下來,輕盈得仿佛是飄零的花瓣。她披著的泛紅毛大衣在風中展開,真如同花仙子一般降臨。隨風搖擺的側馬尾是花莖,在這個深夜連接著世界的深淵,那種幽遠感。
牡丹吧。雖說是花一般,卻絕不是普通的脆弱的花。必須是牡丹這種堅強的植物,更詳細一點就是紅牡丹。
要是真的讓我去愛上這樣一個生命,說是幾世難遇的福分也不為過,更何況是主動讓我對她動心。
「……?……」
頭腦昏昏沉沉,在本不應該醒來的時候醒來了。靠著微微向上挪動的左眼上眼皮,鎖定了正在劇烈震動的鬧鍾的位置。
我嚐試著用左手觸碰正在吵鬧的這個上了發條的古玩造型機器,卻不知為何難以動彈。
最後出於無奈,也出於對這般吵鬧的忍無可忍,我幾乎是用掄的,靠著左臂上肢剛剛恢複的意識,將左手掌重重的砸在的鬧鍾上。
鬧鍾如同被鐵錘砸到的穿山甲,一時間放棄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暈了過去。而手掌中心傳來的疼痛,讓麻木的整個手臂開始蘇醒,打通任督二脈也“”就差不多這種感覺吧!
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了,以一隻手的劇痛換回的安靜。雖說是安靜,但是隱隱約約還是可以聽到窗外樓層之下的,各種行車的喇叭聲,剛剛買著菜回家沿途嘮嗑的交談聲。
要想再貪睡一會兒還是容易的,但是這些細微的聲響卻讓我的大腦逐漸感到清新,甚至意識到在這個周末前夜,沒有取消鬧鍾是多麼愚蠢的已經事。
我嚐試著靠剛剛恢複意識的雙腿,慢慢挪動著坐起來,背倚著床後的靠墊,看著眼前黑屏的電視機,顯示屏中映射的我。
雖說大腦已經確確實實清醒,但是依然有一些茫然感。
「——夢……嗎?——」
自言自語,發出了一個不像疑問的問句。問天問地問空氣?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問自己?
無論如何,這個夢境太過於真實,以至於我醒來的時候依舊隻有眼睛能夠完整的駕馭,想必給我一支筆,我還能描繪出那個女子的容貌,雖然我根本沒有學過素描什麼的。
不過,夢究竟還是夢,在醒來的時候已經記不起故事的詳細,除了自己對那個女子恐怕產生了愛意。
本這個時候忘記這些,然後爬下床洗洗漱漱,就可以正常的開始普通的一天了,但是我最終還是選擇繼續躺下閉眼。
並不是因為今天是周末。嗯,要是說沒有什麼關係也是不對的,畢竟正因為是周末,我才有興致和時間,這樣放鬆的躺下。更重要的是,夢是一種輾轉即逝的幻覺,卻又是無法自拔的真實,如果是在噩夢中醒來,那便是一種幸運,如果是在好夢中醒來,那便會感到回味。我所希望的,正是繼續夢的延續。
渴望繼續做夢啊!聽起來有些可悲。就像一個在現實中找不到自我的人,隻能在夢境中取得一絲安慰。或許還就是這樣,倘若我想做夢就可以做的話,我的確更願意待在夢中多一些,夢裏可比世俗有趣多了。
所以說,縱使躺下了,閉上雙眼,放鬆身心,慢慢的回憶那個女子的樣子,要再一次做夢實屬難事。
失敗了!連逃避現實這種可悲的事情的失敗了!真是可悲到了極點啊!
我苦笑著又坐了起來,或許到外麵找點趣事比讓自己做夢更有激情吧!
於是乎,我走出了房間,準備進入洗漱間完成一天開始的儀式。
「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啊!」
間隙傳來了爺爺的聲音,驚訝之餘不忘抽兩口水煙。因為爺爺站在陽台之上,陽台距離洗漱間算是比較遠的距離,而且之間有著瓷花瓶當著。爺爺想必是靠著洗漱間門推開的聲音判斷出我已經起床了。這樣看來,屋子裏麵隻要我和爺爺兩人,那麼奶奶應該是出門買菜去了,所以早飯還沒有準備好呢!
我從洗漱間拖著鞋子走到陽台,叼著一根綠色的牙刷,滿嘴的泡沫,聲音發不響。
「……鬧鍾……沒……擱掉……」
我並不喜歡煙味,不過水煙的煙味很是奇特。普通的香煙像是煙草熏出的異味,那麼水煙則像煙草煮出的異味。前者嗆鼻,後者反倒略有餘香。
爺爺看了看我,大概因為滿嘴泡沫的樣子有些滑稽,他略微的一笑,把煙嘴拿離了嘴邊。
「回水池邊吧!萬一掉得滿地都是……」
爺爺很喜歡陽台。家住六樓,意味著陽光照射很飽滿,而且向下俯瞰的風景很養眼,至少日光下的翠綠迸發著朝氣,顯得格外寧靜。
不過比起鄉下的別墅,這裏並不適合養老。縱使裝了電梯,依然出於高層,縱使綠化不輸鄉村,卻難有愜意的小路,讓倆老人茶餘飯後散散步。
父母長期在外,而我卻在城裏的重點高中讀書,這樣的條件導致我早已學會獨立的生活。但是時間過於壓迫,於是奶奶和爺爺決定從悠閑的鄉下趕到我所獨居的屋子中,幫助我解決吃穿等零碎的事情。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3年之久,以至於假期時回到鄉下故土,反倒覺得陌生。
我踏入洗漱間內,站在鏡子麵前看著滿嘴泡沫的自己。剛剛醒來的容貌略顯乏力,本應朝氣蓬勃都頭發也顯得亂蓬蓬的。這幅樣子再加上滿嘴的泡沫,簡直就是一個流浪漢的模樣,難怪爺爺會笑出來。
「今天買到了很不錯的蝦嘞!」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住宿的鐵門都沒完全打開,就可以聽到奶奶那種高興而溫柔的聲音。
奶奶換了拖鞋,關上了門,走到客廳裏,把一袋子菜放到了茶幾上。奶奶和爺爺都是習慣住在鄉村裏的人,把一些特有的習慣待到了這裏,也忽略了一些事情。比如茶幾這種桌案從來都是堆放雜物的。不過這些隨和的習性我倒是挺喜歡的。
客廳和陽台是通的,奶奶在茶幾邊逗留了一會兒,便走到洗漱間了。大概是聽到了我洗臉的聲音,感到一絲異常。
「原來是你起來了!我還以為是你爸媽他們突然回來了呢!」
「啊。鬧鍾響了,本來還想睡到9點呢!結果6點就起來了。」
其實要的真的想睡,正常情況下是睡得著的,可是偏偏昨天睡得很早,而且腦中一直想著一些東西,有些煩躁。
洗漱完畢後,我就坐到了餐桌前的一張椅子上,爺爺也將煙渣倒到垃圾桶中,把水煙收到煙袋之中,拉開一張椅子坐到我的對麵。餐桌上早已擺著三碗誘人的碧青色稀飯。
奶奶端著一盤榨菜與一碗裝著三顆煮雞蛋的碗,放到餐桌上後,坐到了爺爺的身邊。
早飯總是做得很快,因為簡單所以方便,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我,基本上十分鍾就可以做好,當然,稀飯要一早就準備好。可是我更喜歡的是爺爺準備的早飯——最讓我感到可口的那種澆上些許醬油的荷包蛋,醬油濃鬱著蛋邊的芳香,沒有完全凝固的蛋黃吹彈可破,更是一種清甜,極為下飯。
「——雖然地麵和房屋都有奇怪的裂痕,但幸運的是沒人受傷遇難。目前最合理的解釋是不法分子直接鬥毆的痕跡,不過因為沒有一絲血跡,該解釋無法讓人信服。」
電視裏正播著早間新聞,由於爺爺關心各種大小事,每天都會看報紙和新聞。
「城市裏真是不太平啊!」
奶奶歎了口氣,在她看來,沒有什麼地方比恬靜的鄉村小鎮還要讓人安心的。這種思想算是舊時代的阿宅思想了吧!
的確這裏說的事情聽起來很像黑社會的幫派鬥毆,不過大部分人大概最後都會當做靈異事件看待吧。
「誒!就在我們學校附近?」
雖然隻是瞟了一眼電視,但是那一條條滲人的裂痕很是引人矚目。不過讓我感到不適應的,是記者背後被割成兩半的牌匾以及散落一地的花瓣。
那是我好友家的花店,雖然是個女生,但是因為那是我去學校的必經之路,因此嚐嚐回家時結伴而行,所以互相混得很熟。
「而且好像是陳妍家的花店!」
「那個經常和你走一起的小姑娘嗎?」
「嗯!這種事情,政府有賠償嗎?」
要是有什麼賠償,我也沒那麼擔心,畢竟是朋友,不幸降臨於身,理應分擔一些。
「這個我不清楚了,在鄉下的時候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問問有沒有買什麼保險吧!這種情況應該有什麼保險賠償的。」
通常這種時候,還是爺爺會提一些合理的說法,大概因為閱讀量大的原因吧!
「過會我去看一下情況吧!」
「去看看吧!早點回來吃飯,不要等我們打你電話啊!」
「嗯,知道的。」
我的周末會很閑。學校其實是布置了很多的周末作業,如果晚上用來休息白晝作業,正常人直到周日下午才會做完。而我的不同在於對理科的掌握之精,尤其數學與物理兩門,花費時間隻有常人的一般。選修理科是一個明智之舉,這讓我在周五晚上就把作業全部完成。
周末閑並不是什麼好事,這意味著大部分時間你會找不到同年齡的夥伴一起玩耍,哪怕是交流的時間都不一定有。
好在我擁有自我消遣的方式——上網尋找一下好看的電影或者短片。不同於父母對孩子行為的遏製,爺爺奶奶在我作業完成的情況下,完全是允許我上網玩遊戲或者看影片。這種優越的情況下,本打算看一些連續劇或者動漫什麼的,但是有人向我提議過,一旦看這些劇情很連貫的影視作品,會導致上課心神不定。
為了不讓遠在外地的父母與陪同我的爺爺奶奶擔心我的成績,我還是選擇隻看看電影或者短片就好。
1。通常我是不會在周末的情況乘地鐵的。並不是說地鐵離得多遠,不如說地鐵距離我家很近,隻要出了公寓右轉,走幾步就可以到地鐵口了。
首先因為周末宅在家裏的情況居多,其次因為周末的上班族依然很多,且不談人太多讓我感到不適,擠地鐵這件事情光是想想就讓人看到難受。
不過既然都已經走到了地鐵口,那麼擠一擠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恰好現在是早上7點多些,正值上班高峰期,縱使我所在的站是起始站,人依然多得讓空氣變得稀薄。
我在地鐵候車時沿著黃線慢慢的想更內的地方走,妄圖找一個人少的入口,這樣興許可以搶到一個座位。
30分鍾的路程並不是很長,但是站三十分鍾確實累了一點。更重要的是,如果在座位上,比站在地鐵內部的過道間舒服,我指的是那種人靠的不是很緊的那種舒服。
「周彥?」
這麼巧?這種時候出門坐地鐵都可以遇到熟人!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身著黑色上衣與休閑褲的男生,正坐在候車間的座位上獨自默默的啃著醬香餅。
一般來說,地鐵的侯車間如同其名字一樣,是用來等候地鐵到來的。不過因為地鐵其實幾分鍾就來了一班,而且為了可以坐到座位,大部分人都希望排隊排得靠前,在這裏排隊這種秩序,大部分人還是很遵守的。
這樣一來,候車間裏有人的話,不是因為長時間奔波需要休息,就是在等人。他這樣獨自啃著吃的東西一個人待在候車間,難免顯得怪異,以致他隻是輕輕喊了我的名字,幾乎所有人都朝他的放心看過去。
「你在這裏幹什麼?季盡?」
這名毫無特色著裝的男子是季盡,其實原本他隻有盡一個字作為名,並沒有季這個姓,不過因為這樣一來,學校不好登記,所以他很無奈的隨便取了一個姓。
由於家和我的家靠得很近,而且作業速度與正確率比我還高,所以周末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很多。於是,在我看來他是一個很無趣的接受了普通學生生活的人,但是的的確確也是我的好友,基於這個基礎,姓名的這種瑣事也才會知道。
「打算吃完早飯去買一些生活用品,而且感覺家裏的咖啡不夠了。你是打算幹什麼?」
這手上的一袋醬香餅大概就是他所說的早飯了吧!
「去一個朋友家看看,你看過早間新聞了嗎?說學校旁邊發生了一下奇怪的事情。」
「什麼奇怪的事情?」
「有類似於幫派鬥毆一樣的痕跡,但是沒什麼血跡什麼的,很是奇怪。」
我若有所思的托起下巴,坐在了盡的對麵。盡並沒有表現出吃驚或者好奇的興趣,隻是繼續吃著醬香餅。
「我覺得有可能隻是有組織有約定的幫派鬥毆,所以血跡什麼的都已經善後了,搞不好有什麼屍體的也早就處理了吧!」
喂喂,不要毫無表情說出這麼血淋淋的話啊!感覺就像我們學校就在神秘幫派的周遭一樣,那豈不是很危險!
「你坐下來真的好嗎?這樣會搶不到位置的。」
盡看了看候車間外麵。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地鐵已經來了,雖然聲音還很小,但是的確快進站了。
「那麼一起走吧!」
我站了起來。雖然剛剛坐下就站起來,略顯尷尬,但是有盡在身邊陪伴的話,至少地鐵裏麵不會感到尷尬了。
「我並不打算坐這班車,反正我不趕時間,等把早飯吃完了再去坐地鐵。」
合著你是把這裏當成吃早飯的包間了啊!
「反正也是用紙袋子裝著,帶到地鐵上吃不也可以嗎?」
「不太好,我再地鐵上遇到過其他人吃這種油煎食物,正因為香所以感到難受,所以我不應該這樣做,尤其還是這個時間點。」
你是多有功德心啊!這正是我覺得盡無趣的地方。明明自己很優秀,卻不願意為自己爭取一些什麼,總是非常遵守這紀律法律與道德的約束,絲毫不會投機取巧。
不過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我也沒有繼續勸下去,隻能獨自一人乘著地鐵去市區中心。
音樂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它不單單可以提供聽覺上的享受,也可以調節情緒、讓注意力集中、也可以讓注意力分散。
因此獨自一人踏上旅途的時候,我必然會戴上耳機聽一些音樂。這樣就可以製造出一種與世俗相隔的境界,我在境界之內,演繹著主角才知曉的孤獨。
這種孤獨是一種氣質,也許隻有我自己才覺得帥氣的氣質。縱使在無法細數的人群中,依然高傲的存在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