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珊有些厭煩這個話題了。雖然是在我的身上實驗與說法，但是這個能力畢竟來自珺珊，她會感到厭惡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沒想到珺珊居然會在意這個。
「我餓了！黃琴快去做法！龍滾去幫忙！」
「好的好的……」
黃琴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走去了另一個房間。也難怪，畢竟剛剛坐下才喝了一些咖啡。
「那麼，周彥應該是留下來吃飯了吧？不然我們不確定今天準備幾份。」
龍跟在黃琴後門，邊走邊問我。
我點了點頭。如果現在離開，想必珺珊也不得不跟著我保護我，明明是她想吃午飯。
我們是以嗜血為目的的殺手，我們是以屠殺為意義的存在。
殺戮雙子/1。
——怎麼辦！？隻不過是想教訓她一下的，怎麼會這樣！
千·明塞看著被玻璃碎片紮得遍體鱗傷的女孩子，顫抖的坐在了地上，無力了看了看身邊的賴·羽麗。
麵前的這個女孩子已經被尖銳的玻璃刺入喉嚨。雖然沒有大量的血突然的飛濺出來，但是看著她從掙紮到痙攣，最後明明失去了任何動作。
賴·羽麗知道，雙目猙獰的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父母的車禍讓賴·羽麗過早的認識並且接受了死亡這一事實，縱使吃驚與害怕，也不會一下子做到地上。
賴·羽麗後退了幾步，一下子放鬆在凳子上。
「是她不好，如果她不先仗著自己年紀大欺負你，那麼我們也不會不小心把她推到窗戶邊。」
「可是……」
可是再怎麼樣也不應該致死吧！
千·明塞沒有說出來。明明是她和賴·羽麗一起推的，承認了她的死亡也就承認了自己的罪過。
「快點站起來！這裏是一樓，應該馬上就會被人發現了！」
賴·羽麗剛剛說完，就看見外麵一兩個人影晃動。那是附近打鬧的其他孤兒找來了管理員。
『如果被發現了，恐怕會被處以死刑吧！』
這個念頭在賴的腦中閃過，賴意識到自己和千必須離開這裏。一把拉起了千·明塞的手，硬是生拉硬拽的把她拖離了這個房間。
「如果你也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跑起來！」
賴最終決定甩開她的手，與其帶上一個夥伴拖後腿，不如自己一個人安穩的跑掉。
「等等我！」
近乎絕望的聲音，千向賴發起了求助。
「我要走，不要讓我一個人留下來！」
跳躍一般，千·明塞幾乎是站起來的同時跳著跟上賴的。
當管理員來帶屋子看到那驚悚的屍體的時候，千和賴已經不見了。
整個孤兒院都知道是誰殺了人。
整個孤兒院都知道必須找到她們。
整個孤兒院都熱鬧了起來。
「不要怕！這裏的孩子都是孤兒，因為意外出事了也不會有什麼孩子怪罪的！
出來吧！千？賴？」
「不要聽她胡說！雖然我們的確都是沒有父母的人，但是剛剛死去的那個，就是因為已經被人領養了才那麼驕傲的！」
千很慌張，為了不讓她大聲呼出氣，賴用右手捂著她的嘴。
整個孤兒院很大，有三層樓，聲音可以傳一個來回，容易出現回音。隻要躲在頂樓的門縫間，悄悄話的聲音完全可以被回音蓋住。
「聽說那個家夥是因為被一個黑幫的家夥領養了，今天就來領走。要是我們被找到並且被抓走，一定會很糟糕的。」
「黑幫？那是什麼？」
「就是一群地痞湊在一起，幹著不是人的勾當！也不知道這種人要養女兒幹什麼？也許我們失手殺掉她反而讓她逃離了什麼悲慘命運。」
沒有一絲後悔，賴對死去的女孩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憐憫之情。
樓下尋找她們的呼喊聲依舊此起彼伏，千害怕得呼吸都開始顫抖，這個時候的賴卻冷靜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千·明塞，你仔細聽我說！那個管理員我們沒有辦法對付，無論是力氣、速度還是反應力，我們都絕對比不上她，但是跟在她後麵的那群小女孩，應該會不知道怎麼應付突然從樓上衝下來的人。
所以，過會兒一旦管理員上了二樓找我們，我們就立刻衝下去，離開這個孤兒院！」
千點了點頭，混亂的眨巴著眼睛。雖然不知道千·明塞是否已經理解了狀況和計劃，但是賴已經感覺她的呼吸沒有一開始那麼急促，把捂著的手鬆開了。
厚實而尖銳的踏步聲，大人們趾高氣昂的高跟鞋，沒錯，是在爬樓梯的管理員！
賴側著耳朵，根據踏步聲頻率的變化，判斷出管理員已經在一個平麵上行走。
「上二樓了！馬上準備衝啊！」
賴剛剛說出一半，千就衝了出來，一下子暴露在了樓下所以人的視野裏。
「麗薩小姐！她們在這裏！」
人群中的小女孩指著千大吼著，一下子把千震住了。
「糟糕了！」
賴拽住了千，一下子把千拽回了樓頂的半層。
樓頂是個儲藏室，斜著開著天窗，窗外的月亮透著玻璃照射進來，粗糙的木質地板，放置著的玩具和工具一清二楚。
隻能靠著月亮和太陽取光的房間，寧靜得顯得浪漫，但這份浪漫卻被打破寧靜的鞋跟聲渲染成陰森，這份陰森讓賴失去了常識。
不知道是聽不見呼吸還是賴和千都沒有了呼吸，耳朵裏隻有顫抖的心跳聲與急促而上的腳步聲。
賴沒有失去思考，顛覆常識的她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罐子。罐子裏麵裝著半瓶字玻璃球，這種過氣的玩具早早的被人遺忘在這個空間。
詛咒著。
『如果可以再一次離開這個房間，再一次離開這個罐子，這些玻璃球也會很高興吧！』
玻璃球映射著月光反射著賴的眼睛，目光如炬，幽藍色的寂靜讓千感覺身邊待著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鐺——！
——鐺——？
第一聲，管理員麗薩踏出了登上第三層的第一步。
第二聲，砸中管理員頭部的罐子，讓她的這一步變成了登上三樓的最後一步。
鮮血與玻璃珠一同迸撒而出，在空中相遇、碰撞，血染在透明的綠色玻璃珠上，讓樓梯的牆邊留下一道道紅色。
玻璃珠繼續下落。
看著從樓頂翻倒在樓梯上的麗薩管理員，一群小女孩呆住了！隨著在樓上的千發出喊叫，一個個才開始尖叫著狂奔起來。
管理員死了！？
一直負責他們生活的麗薩小姐死了！？
找不到電話，找不到依靠。沒有家，沒有歸宿。一群小女孩奔著走著就停住了。
腳步停下了！
完全沒有逃走的地方。
對於都是孤兒她們，這個地方是她們的唯一歸宿，不論發生了什麼，都必須接受它。
呆呆的站著，混亂與慌張也隻是持續一點時間，就這樣呆呆的站著。
從整個孤兒院外麵傳來了停車的聲音，所有的小女孩們如同說了一樣看向了大門口。
賴輕輕的拍了拍千。這個時候的千已經不再因為害怕喊叫，而是死死的盯著大門口。不用賴·羽麗提醒，她也能知道，來的如果不是警車，那就是來接之前死去的那個女孩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外麵傳來了一個凶狠的聲音，隨即幾個步伐跟隨著邁進了樓房裏。
一個個西裝革履的黑衣墨鏡男排隊站在了門的兩邊，大概有10人吧！算是賴見過的最大的排場了。
高大壯實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著呆呆的女孩子們和樓上的混亂，有些吃驚。
「菲呢？」
從高大男子的身後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這聲音非常完美，就像剛剛脫去白繭的蝴蝶，富有魔幻的味道。少年走了出來，藍色的外套與藍色的頭發，甚至連眼眸都是大海般的眼色。
「很抱歉，這位大哥哥，我並不認識菲這個人，也沒有聽說過這裏有菲這個人！」
賴站在二樓，占著地勢對著藍色的少年說話。雖然用著禮貌的詞語，卻用著很厭惡的冰冷語氣。
的確很厭惡，一個占有著美貌與地位，權利與氣質的少年，明明已經擁有了一切的家夥，卻站在了什麼都已經不擁有的賴與千的麵前。
「很抱歉打擾到你，但是還是希望你可以給我一些提示或者線索。」
藍色的少年看了看賴身邊唯唯諾諾的千，以及倒在了一邊的麗薩，絲毫沒有感到驚訝，依舊禮貌的提問。
「知道一個金發紅瞳的雙馬尾女孩嗎？大概和你差不多大！或許比你大一點點……」
「如果你說的是她的話！」
賴指了指過道邊的一個隔間。
「就在裏麵，安靜的躺著呢！」
賴露出了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冷峻的笑。
藍色少年見過那種笑，那是初步對殺戮感到快感的笑。他感到一絲驚慌，加快步伐的走進了那個隔間。
隔間裏隻有一個冰冷的黃發女孩，玻璃撒落了一地，刺進身體與脖頸的碎片沒有怎麼拉開肉體，以至於血平靜的流在地麵上。
少年走出隔間，平靜的搖了搖頭。
「的確不是菲兒！你們兩個處理一下吧，雖然不是她，但是也應該安穩的讓她回歸塵土。」
隨著他的命令，兩個黑衣人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驚訝的走進了隔間。
「小妹妹，人是你殺的？」
「失手！當時我出於保護我的朋友！」
賴的腕出被千死死抓住，生怕賴因為衝動而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情。
「那麼你身邊這個人呢？也是為了保護朋友嗎？」
完全出於好奇，藍色的少年想了解整個過程。
「是的！但是更是為了保護自己！」
賴·羽麗答得十分肯定，要不是聲音與身材暴露了她那11歲的年齡，少年會認為她是否來自於哪個兵種培訓地。
「殺了人，總會有人來抓你，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到來之前逃掉，到來之後反抗！而且我估計你就是那個來抓我的人吧！盡管來抓好了，反正我的逃跑路線都已經被你給封鎖了！」
賴被千緊緊握住的手腕用了用力，被千的身體擋住的小錘子露了出來。
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麗薩突然撐了起來。
「小兔崽子！我非要宰了你不……！？」
一個細小而有力的碰撞，在麗薩小姐的腦袋局部造成了粉碎性的打擊。
隻是一擊，沒有猶豫，如同捕殺獵物的獅子一樣決絕，把麗薩剛剛取回的意識再一次摧毀，永久的……
看著從大腦處留出的雜質，賴感到一絲惡心，扔掉了錘子捂住了嘴。
「真是……頑強……真是……惡心……」
「哈！哈哈！哈哈哈！」
藍色少年慢慢走近半蹲在地上的賴。
「真是太棒了！這趟沒有白來，既然沒有人可以被我領養走，那麼你……沒錯！我就是來抓你和你的朋友的！」
藍色少年止不住的大笑著，黑衣人緩緩走向二樓，經過少年的身邊。
在他們眼裏，少年雖然是他們的上司，卻的的確確是一個怪物，不論是不是從心理上！
殺戮雙子/2。
「這個世界遠比我想象得要有趣啊！沃！」
藍色的少年端著酒杯做在天台之上，月亮灑下的餘暉混雜著紅色藍色的施工燈，頗有時間停止的意境。
「那是當然！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個世界可以不遵守時間線共鳴，單獨在這些混亂的多元世界中存在。這仿佛就是一個奇點，任何事物都會處於不穩定的狀況，空氣、時間、精神、感情……這埋藏著的秘密，怎麼會不有趣呢！」
沃在護欄上漫步，張開雙臂，一個旋轉，優雅的和藍色少年碰了碰杯，酒杯中的淡紅漫溢。
「小安？你來到這個世界也很長時間了吧！之前從來沒有聽到你發出如此感歎，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還記得三年前我在孤兒院收養的那兩個小女孩嗎？就是一個銀發一個黑發的那兩個。」
安晃動著酒杯，透過搖動的紅酒，月亮化作緋色。
「那兩個小丫頭片子嗎！為了她們，你不是還問我要了殺戮概念嗎？當然記得。怎麼？她們幹出什麼讓你刮目相看的事情了嗎？」
「那個叫賴·羽麗的，她已經看慣了死亡，習慣了殺戮，在我帶她回來之後，她除了訓練和休息就什麼都不做，就像已經明白並且接受了自己那殺戮機器般的未來。」
「那個大一點的？！我還以為你把殺戮概念植入了她的身體，她才會變成那副樣子。居然是自己病變成那樣，這倒是出乎意料。」
「正是因為這樣，小千如果要陪同賴的話，就必須擁有自己的保命方式。而且她不單單要做到可以不拖賴的後腿，還要能夠協助賴。」
「可是如果那個小點的丫頭，一直想那樣懦弱，根本不可能觸發殺戮概念啊！那可是戰爭中每個戰士抱著的必死意誌提煉而成的。莫非這個丫頭最近已經可以觸發或者運用殺戮概念了？」
「如果隻是這樣，我沒什麼好高興的。我早早已經把她們作為私人殺手暫租給一些地痞了，在那種你死我活的時候，千·明塞克不克服懦弱已經由不得她自己了！讓我感到有趣的是，她們已經換了兩次主了！」
「為什麼？能力太弱了嗎？」
「不是，是因為她們主人死了，謠傳都被他們下一代主人殺了。」
「還是能力太弱，保護不了自己的主人嗎？也沒辦法，畢竟都是才十三四歲的小孩子，頂多搞搞暗殺，鬥火的話，根本不是她們可以接觸的世界。不過這些你口中的地痞還是有些人情味的啊！最後都選擇了收留她們，你這個真主人也到放心得過去。」
「我剛剛說了是謠傳，她們都一舉一動都會向我彙報。殺死她們主人的正是她們自己，在殺死她們主人後就立刻投靠了她們的下一個主人，所以給外界的感覺就像是……」
「你不會感到害怕嗎？嗜主啊，她們！」
「她們的主人的確有些活該，在用她們的時候把她們看做精良的武器，小心嗬護，不用她們的時候就晾在一邊，不再搭理。這些小人物會死，多半沒有意識到她們已經是怪物了！」
「怪物？」
「和你很接近哦！沃！就像你是戰爭本身一樣，她們也許依靠著殺戮本性和殺戮概念，最後進化成為殺戮本身吧！」
「這麼一說的確有趣，殺戮本身啊！真是熟悉的感覺，很久很久以前，我身邊有個類似的老熟人呢！」
沃從護欄上跳下了來，把已經見底的酒杯放置在地上。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會來到這個東方的都市了，她們，她們的主人都在這裏吧！
仔細感受一下，這個都市的確有種我的老熟人的味道呢！」
「阿……嚏！」
珺珊打了一個噴嚏，拿手捏了捏鼻子。
「可惡啊！鼻子怎麼會突然這樣？」
「大概是有人在想你吧，不是有人說過嗎，一想二罵三念叨。」
周彥笑了笑。趁著爺爺奶奶都睡著的情況下，在窗戶口和珺珊接風了。
珺珊化作一陣花瓣，環繞著周彥徐徐降落到底層。
也已經很深了，不單單街道上，就連馬路上都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