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奇見馬漢三說得嚴肅而認真,知他所說絕非虛言,既是爹的心腹,自然也應當給他幾分麵子。
便道:“馬大哥所言甚是,還請你以後對小弟多多關照。”
馬漢三哈哈大笑,心情大好起來,道:“你老弟雖才回總部不久,可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頗受戴老板的賞識。
“我跟戴老板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新人讓他如此器重,剛進來就收為貼身衛士帶在身邊。
“這次又派你到西安執行如此重大而艱巨的任務,老弟,你跟戴老板有緣哩。
“我看戴老板看你的眼神,有時偶露慈父般的光芒,這可是我從未見過的現象。”
馬漢三說完直咂嘴。
方雲奇心中卻驚駭不已,想不到這馬漢三這麼厲害,連爹那樣深藏不露的人都被他看出破綻,看來今後我須加倍小心,以免暴露身份。
當下便輕描淡寫以開玩笑的口吻道:“哦——我怎麼沒感覺到呢?要真是這樣,回南京後我幹脆拜戴處長為幹爹,馬大哥以為如何?”
馬漢三一愣,旋即大笑道:“那要是這樣的話,你老弟可就前程無量了。”
既扯到這樣的話題上,方雲奇便免不了又得與馬漢三相互客套吹捧一番。二人閑話一回,才又回到正題。
馬漢三繼續對方雲奇介紹西安密站,道:“蔣委員長到西安督剿**,被張學良和楊虎城扣住。
“在他們還沒發表全國通電時,我們的消息就已傳回南京總部。這可說是西安密站建成後立的第一功。”
“東北軍在陝西有幾十萬人,難道他們對密站的活動就一點沒有覺察嗎?”方雲奇有些疑惑地問。
馬漢三嘿嘿一笑,道:“實話告訴你,要說張學良和楊虎城對我們的活動毫無覺察,那也是不實之言。
“特別是東北軍,自從張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之後,就更加重視情報工作了。
“這兩年暗的不說,光是明裏東北軍和楊虎城的十七路軍,就曾多次借抓共產黨的名義,對西安城進行全城大搜捕。
“他們收走了我們兩部台電台,破壞了幾個密站。但那隻動了我們的皮毛,未傷筋骨。我們的係統仍指揮通暢,收放自如。”
方雲奇道:“既如此,為什麼不利用這些密站去營救蔣委員長呢?”
馬漢三翻了他一眼,歎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方雲奇聽不出他這話到底是感歎呢,還是挖苦,便假作不知,不接他話頭。
馬漢三見他表情似懵懂不知,想到他是新人,對特情這一行恐怕還是個門外漢,便耐心地對他道:“東北軍扣留蔣委員長後,用了兩個團來開展守衛。
“關押地點外麵用一個團牢牢圍住,實施不間斷的巡邏。最裏麵的核心層,是用張學良直接指揮的警衛團看守,除開張學良本人,六親不認。
“在如此嚴密的守衛下,別說人了,連鳥兒也飛不進去。我們設於西安的密站,雖然搞跟蹤、監視、暗殺等常規特務活動綽綽有餘。
“但要飛越兩個團的包圍進去救人,相當於萬軍中取上將首級。老弟,不瞞你說,我們整個特務處還暫無此人才。”
方雲奇嘴角浮起一絲輕笑。
馬漢三卻立即察覺到了,問道:“怎麼,你這次見到委員長了?”
方雲奇點點頭,也不明說。
馬漢三真是又驚又妒,心中五味雜陳,半晌才道:“老弟莫非是拿哥哥尋開心吧!
“蔣委員長可能是被張楊關押於城南,這個情報我們是在兩日前,才千方百計偵知,且還隻是推測,並不能完全確定。
“你卻告訴我你連委員長的麵都見到了,難道你是神仙?”
方雲奇並不想給馬漢三說太多,自然仍是深緘其口。
馬漢三見談話無法繼續下去了,隻得無奈起身,道:“我們現在就去見戴老板吧,他恐怕早就等急了。”
方雲奇跟著馬漢三走出房來,在院中輕喊了一聲趙珍怡的名字,趙珍怡從左邊的一間廂房中走了出來。
見她欲同往,馬漢三立馬止住她,對方雲奇道:“我們的密站可不能被太多人知道,讓這位珍怡姑娘在此等候吧。要不然戴老板一定會怪罪的。”
方雲奇想了想,也覺得現在就帶趙珍怡去見戴笠,不知如何解釋,還是等這事完了再說吧。
便對趙珍怡道:“軍中有軍中的規矩,珍怡,你就先在這裏等著吧。”
趙珍怡點點頭,囑方雲奇早點回來,便轉身回到剛才的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