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看了你半天，覺得很像，沒想到真的是你，你過得還好吧？」表麵親熱的語氣，卻透著骨子裏的虛假。
當初，糾集所有公寓樓裏的小孩，十幾個人對他一個，把他團團圍住打得鼻青臉腫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
淩飛永遠忘不了，就是眼前這個人，當時一腳踩在他肚子上，朝他身上吐唾沫，邊吐並大罵著「殺人犯的兒子是老鼠，隻會打地洞」之類傷人至深的話！
淩飛冷冷一笑，「還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可沒興趣和這個家夥寒暄，拜他所賜，正是因為他，他的童年才過得如此慘淡屈辱。
「等一下，幹嘛這麼急嘛。」方建國卻一把攔住他，陰笑道：「淩飛，幾年沒見，沒想到你混到這裏來了。看樣子，混得還相當不錯嘛，我想你的同事和老板肯定不知道你的過去吧，你也絕對不會告拆他們，對不對？要是說了，怎麼可能還會在這裏？」
「你到底想說什麼？」淩飛一動不動，冷冷看著他。
「喲，別急嘛，我還什麼都沒說呢。」方建國發出陣陣笑聲，「放心吧，我們好歹做過鄰居和同學，我才不會那麼多嘴，去四處昭告，其實你不光有個殺人入獄的老爹，還有個做妓女的老媽。淩飛，我一直很好奇，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種……」
話音未落，重重的一拳，如猛虎出閘，一下子砸到方建國的鼻梁上，對方的痛叫聲中，鼻血四處飛濺……
「你他媽敢再說一個字試試看！」
淩飛像隻紅了眼的鬥牛撲上去，毫無章法地一頓拳打腳踢……他真該在第一眼看到方建國時，就立刻拿把槍，轟了這個卑鄙小人！
「淩飛，快住手！這到底像什麼樣子，虧你還是豐泰的員工。」副經理趙家仁連忙使出吃奶的力氣，仍是攔不住暴走的淩飛，他就像隻受傷的野獸，力氣大得驚人。
「快點把他壓住。」
趙家仁指揮著兩名保全上前，三個大男人，使出全身力氣，才將淩飛死死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當時的場麵，可謂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
經理辦公室，寂靜無聲。
陽光打在歐陽冉的臉上，深不可測的凝肅。
淩飛低頭站在歐陽冉麵前，身邊是趙家仁。
剛才的混戰中，可憐的趙家仁被淩飛不慎撞中鼻子，血流不止，現在兩個鼻孔都塞著止血棉，被撐得大大的，看上去說不出的可笑。
而淩飛的廉價西裝早在撕打中破扯破，左肩以下一大塊破布耷拉著，領帶不翼而飛，頭發可媲美雞窩，顴骨處擦破了點皮，滲出一絲血痕。
歐陽冉從鼻間重重哼了一聲，趙家仁嚇得渾身一抖，膽顫心驚地看著自己威嚴的頂頭上司。
「你先出去吧。」
「是。」趙家仁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飛步走出辦公室。
歐陽冉麵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年輕男子，「淩飛，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豐泰變成了打架鬥狠的拳擊場？」
淩飛低著頭，一動不動。
「方建國下顎骨碎裂，肋骨斷了兩根，住院費全部從你的工資裏扣。」
淩飛仍是一動不動。
歐陽冉歎氣，「換套衣服，然後，跟我去向方建國賠罪道歉。」
「我不去！」淩飛猛地抬起頭。
「不由得你不去！」歐陽冉忍不住站起來，「你知道你剛才的所作所為，給豐泰帶來多壞的影響？不管起因是什麼，究竟誰對誰錯，是你先動的手，就給我去道歉。」
淩飛深深吸氣，仰起頭，「是不是隻要我是豐泰的一員，就非要道歉不可？」
「如果你還沒忘記自己是豐泰人的話。」
「那我辭職。我不幹了！這總可以了吧。」
一股熱血上湧，淩飛猛地扯過辦公室的鑰匙串，扔到歐陽冉桌上，「鐺」地一聲，發出清脆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