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至少現在休息一下。哪怕推不掉通告,也要分個重要與否。明天的演出更重要,所以等會兒的采訪不認真也沒有關係的。”鬆姐說完先離開了休息室,不給莫伶囹再找理由的機會。
莫伶囹看著經紀人匆匆離開的樣子,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苦笑。
什麼時候,連經紀人都比自己要了解自己了呢?她是在乎明天的演出,因為那是促使她努力到今天的動力。可是,她卻怕了。
因為那個太過於遙不可及的夢,終於到了眼前的時候,她開始懷疑,自己完成了這個夢想之後可以做什麼。
前麵是一篇迷茫。看不到任何東西。
“告訴我,薩蘭,我該怎麼做?”下意識地抹上胸口戴著的金色十字架,喃喃自語著閉上眼,莫伶囹隻覺得頭痛的感覺開始更加難以抑製地侵襲著自己脆弱的神經。
彼時她並不知道夢想變成慘劇的樣子。
因為如果她知道,或者至少多留一個心眼,她一定不會,再相信自己以外的人。
維也納金色大廳。那是音樂家夢想的勝地之一。代表著最高音樂水準的音樂會才能舉行的地方。而這天晚上,是維也納樂團和年輕的亞洲女子鋼琴家的合作。幾乎被世界媒體矚目的一場演奏會。
“鬆姐,你會緊張嗎?”莫伶囹穿著簡單的黑色禮服,任由發型師和化妝師在她頭上和臉上擺弄著,一旁的經紀人卻是比她還要不安地不停地走來走去。
“我……我緊張啊!”帶過不少鋼琴家的鬆姐也是第一次來金色大廳,自然也是無比緊張,隻是沒有想到莫伶囹還是和平時一樣鎮定地微微笑著看著自己,“伶囹,你沒事吧?”
“我沒事的。”莫伶囹平穩地說著,想要平淡地問出自己的問題,卻沒有想到自己提到那個人的名字聲音竟然是顫抖的,“指揮那裏,需不需要去打個招呼?”
“你是說薩蘭指揮?”鬆姐恍然大悟地說:“對!伶囹說的沒錯,是應該去跟指揮問候一下才對啊!對不起,我太緊張了完全疏忽了這些事!”
“沒事的,等這裏弄好就去吧,時間還來得及的。”莫伶囹見自己的異常並沒有被察覺,心下一鬆,卻又立刻更加緊張了起來。
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他了?認識的時間也不過不到五年,卻讓她覺得恍若隔世。她從小孩子成長為少女鋼琴家,他從普通的鋼琴家成長為世界有名的指揮家。這樣一來,自己就能配得上他了吧?
這樣的想法出現過無數次。但是終於到了可以鼓起勇氣直白地問出口的時候,她卻能感覺到自己心底的不安和膽怯。
和鬆姐一起走到指揮的休息時前,她敲了敲門,還沒有說話就聽到裏麵的人用英文說了“請進”。隔著門,聲音似乎有些模糊,跟記憶裏那個清亮的聲音有些不同。但是莫伶囹還是沒有猶豫地,推開了休息室的門。還沒有看向裏麵,卻又突然回頭對身後的鬆姐說:“我忘記了,我的休息室裏有帶給指揮的慰問品,能幫我去取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