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顧荏苒就感受到公寓裏幾乎沒什麼人氣的冰冷的氣息。
她打了個哆嗦,咽了咽口水,開始為自己接下來該如何開口讓肖孟迪息怒這次的緋聞打腹稿。她心底其實還暗存了若是肖孟迪能答應這次炒作,她該如何打蛇順棍上,努力讓兩人關係破冰之後,然後再死纏爛打,再續前緣的小心思。
她原本不敢想這些事,但他之前在演播廳裏通過電話說出來的話,太讓她心動,以至於她在看見他之後都有些心神不定。
他開了燈,穿上拖鞋,一邊解著領帶一邊脫掉外套,將它們掛在臥室的衣架上,然後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仰起頭,他把一杯冰水灌進了喉嚨裏——脖頸精致的喉結輕輕滑動著,他喝的有點急,好像壓抑著某種情緒,水便從他嘴角溢出,順著他下巴優美的弧度到了脖子上,不待它更深入地流到他深陷的鎖骨上,一聲動靜極響的摔跤聲讓男人停下了動作。
他麵無表情瞥過去,一邊用手擦掉了那顆幸運的水珠。
愚蠢地被沙發給絆腳像烏龜一樣五體投地摔在灰色地板上,顧荏苒含淚忍痛抬起頭,捂住了泛紅的鼻頭——光顧著看男人如何男色.誘人,都沒注意腳下,出大糗了!
肖孟迪挺直的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反光逆時針轉了一圈,停在了底部,鏡片下清冷的眼淡淡地看著顧荏苒,並沒有搭一把手拉她起來的意思,反而後靠在料理台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傳說中明豔動人的東方之珠白皙的臉漲紅,一副想鑽進地縫一輩子不出來的表情。
“那個……”顧荏苒重新爬起來坐在沙發上,試圖解說自己來這裏的原因。
肖孟迪麵無表情地盯著她,鏡片後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顧荏苒吞了吞口水,想讓自己稍微找回一點智商。
要、要死,男人這樣看著她,她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一緊張就會眼睛亂飛,大腦一片空白,這習慣在她入行以後明明已經被訓化改變了,但一到他麵前,她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驀然,她看到一個可愛的粉色小熊圍裙靜靜地掛在廚房黑色無機質料理台旁的牆壁上。
那是一個陌生女人留下的!
她心髒一凜,警鈴大作,眼睛開始四處尋找起來。
她看到了鞋架,純男士鞋子中間,被擺在了鞋架最底層顯得十分突兀的女士拖鞋;茶幾上金融報紙下麵露出一角的小女生喜歡看的那種言情小說;冰箱上貼著的愛心型便利貼。
她的臉色越發蒼白,嘴唇一顫,這個冰冷的男人的公寓裏,有其他女人,存在過的柔軟痕跡——他、他們……同居?
顧荏苒大腦一蒙,隻覺得自己赤腳站在地上寒氣刺骨,連那顆隱隱騷動期待的心都有些冷了,她整個人虛軟下來踉蹌地後退一步。
“你……這裏……來過女人?”顧荏苒素白著一張小臉,心裏的酸水不停地湧出來,心裏還抱有萬分之一的僥幸,也許,這隻是他助理來照顧他的生活?
肖孟迪居高臨下地用眼角看她,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露出惡意諷刺的笑來:“你該不會覺得,這麼多年來,我都應該為你守身如玉吧?”
顧荏苒全身的血液湧都到了臉上,心髒無形的手被狠狠地捏住。心底裏自私的願望被男人一語戳破又親手打碎之後,那種讓人羞愧的難堪讓她咽下那些不應該也沒有立場去質問他的話,隻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她恍惚的感覺到,五年的時光裏,男人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那麼遠,他不僅僅是外表上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心髒也猶如鐵鑄一般冰冷,她感覺地到,五年後的他對當年她的離開已從痛轉變成了對她這個人深深的成見與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