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宿醉的原因,顧良品一夜被噩夢纏身,睡得極不安穩。
夢境中,她駕著輛快要報廢的破車在山路上疾馳,身後有一幫持刀狂徒窮追不舍。而為首的惡徒竟長著張跟許嘉盛一模一樣的臉,隻是表情猙獰不堪。一路險象環生,眼看就要成功脫身,她卻驚愕地瞪圓眼睛——
前方居然是道萬丈深淵!
情急之下,顧良品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呼:“啊——”
與此同時,她慌亂地摸索到……手刹車,瘋了般奮力拉起!
現實中……
安睡在她身旁的邱子珩猛地驚醒。
不過,他不是被耳畔突然炸響的尖叫嚇的,而是——疼醒的。確切地說,他是被身下某處襲來的劇痛驚醒的。
邱子珩忍無可忍,捂著下半身跳下床,準備把她拎起來好好說道說道。不料,觸亮床頭燈,他伸到半空中的手忽而一僵。
枕邊的女人壓根處於昏睡狀態,兩道秀眉緊蹙成川字,額頭和鼻翼上都沁出一層薄汗,臉色也蒼白得不正常,似是被可怕的夢魘纏繞著。
他深凝著顧良品慘兮兮的睡顏,堵在胸腔的那口悶氣最終繞了個圈,化成一縷青煙,被他咬牙咽下。
大半夜讓人強擼幾下,邱子珩死活不敢再上床了,他默默抱著枕頭睡到了沙發上。恍然想起自己方才也做了個夢。
雖然情節有些支離破碎,但感覺倒是蠻清晰的——
作為血氣方剛的男人,他在夢裏不自覺地產生了某種生理上的反應。殊不知正當他興致勃發時,一陣痛意驟然傳來……小房東就這樣攪了他的黃粱一夢。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邱子珩悲憤交加地闔上眼……
隔天早上,顧良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仍舊有些頭昏腦脹。她撐起身子,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種種,可最終,她不得不悲哀地承認,自己喝斷片了。
斜睨一眼安安分分睡在沙發裏的男人,她咧了咧嘴角,一絲暖意爬上心頭。
俗話說,酒精是催情劑。而邱子珩在灌下大劑量的催情劑後,依然能夠保持紳士風度,沒有逾越半分,可見他的人品和定力都是極好的。
如此一想,顧良品給他點了一百個讚。
自從經曆了偷洗澡水走光事件之後,她對邱子珩充滿陽剛之氣的身軀產生了某種驚人的免疫力。因此,即使他此刻全身****,隻穿著條平角小褲褲,顧良品也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窘迫,隻是微微緋紅了臉。
她拿起床上的薄被,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給他蓋上,然後掩門離開。經過樓梯口那扇邱子珩叮囑不能踏入的房門時,她的腳步本能地頓了頓,才若有所思地朝書房走去。
邱家的書房寬敞明亮、古色古香,兩排落地式大書櫃的藏書量驚人,以至於顧良品不得不仰起脖子,眯著眼睛梭巡,感覺有點像是置身圖書館。
正當她瞧得眼花脖子疼時,身後突然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以及一副極富磁性的嗓音:
“你找什麼呢?”
她“謔”地扭過頭,迎上邱子珩一雙略顯慵懶的眼睛。她忽略掉對方眼裏那抹詭異的光,悠悠吐出個書名:“《周公解夢》。”
他的眼皮狠狠一跳,你還嫌昨晚折騰得不夠麼?
他終究無法壓下心底翻湧的好奇,口吻既大言不慚又求知若渴:“解夢找什麼周公啊,找我就行了!你說吧,昨晚夢到什麼了?”
邱子珩一瞬間覺得很受傷,他這輩子也沒受過如此奇恥大辱,陡然冷下臉,一轉身就準備走人。
顧良品對此人急轉直下的態度看得一頭霧水,解夢心切,她一把拉住邱子珩的手,急聲道:“我還沒說完呢!我夢到他追殺我……”
嗬,原來不是情色片,而是諜戰劇。
邱子珩勉強可以接受。哪知他稍感回血,便聽她愁眉苦臉地道出大結局:“我拚了命拉手刹,可最後還是掉下懸崖了。”手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