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姐妹昏昏欲睡的時候,那邊終於有了響動。
“上!”百裏風月輕喝一聲,宋天闌擦了自己嘴角的口水急忙衝出去。
此刻地窖入口一個人都沒有,百裏風月和宋琉璃迅速揭掉蓋子,三個人忙忙慌慌的鑽了進去。
蓋子蓋上的那一刻,換班的官兵也到了。
這個地窖是來福客棧的老板用來放酒的地方,宋琉璃一下去,鼻間猛然竄進一股酒香。濃濃的味道縈繞在這個地窖,一個透氣的地方都沒有。
他們想要捂死江折顏他們嗎?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宋琉璃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
身邊忽然有人尖叫,手中的火折子也掉在了地上。
“闌兒怎麼了?”
宋天闌手中的火折子發出微弱的光芒,許是這地窖的空氣太過薄弱,連火光都是一星半點。
“大大大姐,你你你看!”
百裏風月把兩人護在背後,黝黑深邃的瞳孔盯著地上那灘血跡,還未凝結…
這個地窖就那麼小,放眼一看,酒壇碎成了渣。酒水和血跡遍地,驚人駭目!
宋琉璃一把搶過宋天闌手中的火折子,往前走了一步。百裏風月喚她一聲她也不聽,一雙清麗的眸子直直盯著前方。
四周靜下來,仿佛能夠聽到人的喘息,微弱、隱忍、驚恐!
她很擔心江折顏…
膽子也大了些,把火折子再往前舉了點兒,她的腰身微傾。
宋琉璃倒抽一口涼氣,看到了她這輩子都不敢相信的畫麵…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江懷星蒼白幹涸的唇瓣一張一合,表情痛苦,仿佛再說著什麼,可是宋琉璃卻聽不見。
那一身緋色衣袍早已被鮮血侵染得發黑,渾身浴血,仿佛剛剛才經過了一場惡戰。
“懷星!”宋琉璃大叫一聲跑過去,耳邊忽然想起一聲低吼…
那聲音…似乎像是野獸…卻又像是人的聲音…
低沉的像是山間的王者,宋琉璃的心髒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她緊緊抓著江懷星的袖袍,問道:“折顏呢?折顏呢?”
可是江懷星還來不及回答她,身後就響起了百裏風月的聲音,“小心!”
隻聽嘶啦一聲,百裏風月後背的衣裳就被扯破了,隻差那麼一點點,他的後心就會被戳穿。
宋琉璃驚恐抬頭,江懷星的聲音在耳邊清晰過來,他再說,“快…走…快…走…”
他說得艱難,每說一個字,身體上的疼痛便會非常清晰。
眼瞳所及,一個頭發淩亂,滿身血汙的人站在她麵前。喉嚨中發出陣陣低吼,似憤怒,又似哀拗。
“折…顏?”
宋琉璃不敢置信的喊了聲,像是激怒了對麵完全變樣的江折顏。
他伸手抓起宋琉璃,猛地朝對麵一摔。
宋琉璃渾身火辣,五髒六腑都像是被震碎了。
胸臆間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感覺,隨後喉間腥甜,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江折顏你瘋了?”百裏風月慍怒,攔住了江折顏再去抓宋天闌的手。
兩個人大打出手,這地窖又窄又小,哪兒能經得起他們的折騰啊。
此刻的江折顏卻變得非常的勇猛,出手狠厲無情,招招致命。
百裏風月隻擋不攻,總是差那麼分毫喉嚨就會被抓破。
江折顏猶如野獸一般怒吼,好似感覺百裏風月在逗他。
他轉身又抓向宋天闌,宋天闌被江折顏那副似人非人的麵貌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騰得出思想來躲閃啊。
眼看那如鷹爪般的五指就快觸及她的脖頸,身邊的江懷星卻似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宋琉璃!’
……
江折顏髒汙不堪的臉色稍稍有了緩和,戾氣消散開來。
外麵的人似乎聽到了裏麵的響動,還當裏麵的人再鬧脾氣,怒道:“給我老實點兒,在弄的乒乒乓乓的老子對你不客氣!”
“宋琉璃、宋琉璃、宋琉璃、宋琉璃…”
江懷星有氣無力的喊,一聲接著一聲,也不嫌煩。仿佛再哄一個小孩子睡覺一樣,語氣溫柔輕緩,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痛。
而江折顏一改剛才那瘋魔的樣子,安靜的蹲下來,眼神中又是迷茫又是陶醉的聽。
百裏風月急忙過去扶起宋琉璃,問道:“他怎麼了?”
宋琉璃肺腑間難受極了,可是現在更加難受的,是她的心!
疼的厲害,這種疼痛,簡直讓她快要瘋過去了。
在百裏風月的攙扶下,宋琉璃忍著淚水走過去,俯下身來抱著猶自陶醉在那個名字中的江折顏。
她哭了,抱著江折顏像是宣泄一般的大哭。
也不管會不會驚動外麵的人,也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危險,她抱著江折顏。不在乎他已經滿身髒汙,不在乎他剛才對自己那樣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