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在雨幕中盤旋,戾叫,沒來由的暴躁不堪。
仿佛也是感受到了蘇繡淨油盡燈枯的無力,哀鳴陣陣,將那淅瀝的雨聲壓下。
江折玉抱著蘇繡淨,掌心的真氣源源不斷,可是麵色慘白的蘇繡淨卻是一點兒氣色都沒有。
他睜開眼睛,眸子已是血紅一片,仿佛下一秒就會沁出鮮血來一般。
“淨兒,淨兒你醒醒好嗎?淨兒…”他抱著蘇繡淨,像個孩子一樣哭出來,仿佛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窗外雪痕的哀鳴愈來愈近,隻聽‘砰’的一聲,那碩大的一隻白鶴羽毛濕淋淋的。一雙狹長的鶴目竟然緩緩淌出淚水!
雪痕嘶鳴一聲,將蘇繡淨的身體叼了過來,玉簫跌落身旁。
江折玉大驚,捏著玉簫追了出去,喊道:“不要!”
可是雪痕並不聽他的話,叼著蘇繡淨的身體飛出了房子外麵,那小小的窗子怎麼能讓雪痕來去自如的飛呢。
它周身被劃傷,將那房間撞得牆麵四分八裂。
江折玉緊跟出去,他哪裏比得上雪痕的速度,翅膀一閃,雪痕便直衝雲天。
雨霧迷蒙,江折玉跪在雨中,嚎啕大哭起來。
許是這聲音驚動了與他同院子的江懷星,他掌燈起來,披著一身白衣。盈盈燭光,將他溫柔的臉龐顯得更加溫柔了。
“折玉?”他看清雨中的人,急忙衝了出來,也不顧有沒有傘了。
“你這是怎麼了啊?淋雨幹什麼?”江懷星急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他的身上,自己的傷口隱隱沁出血跡。
雨水再淋下去,冰冷疼痛得入骨。
“懷星,懷星。淨兒她走了,她被帶走了,懷星!”江折玉哭得臉上全都皺成了一團,臉上一片水澤,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江懷星看到江折玉的房間竟然裂了那麼大個洞,蹙眉問道:“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趕緊進屋說。”
兩人攙扶著進了江懷星的房間,幹燥的屋中被這兩個濕淋淋的人一下子弄得涼了起來。
江懷星關上門窗,把整個屋的燭燈都點燃了。
這才換了一身兒幹淨的衣服,隻是傷口的紗布已經不能要了。
他一遍嘶嘶得抽氣給自己換紗布上藥,一邊問道:“蘇掌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武功不似尋常的高啊,怎麼忽然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會被雪痕帶走?”
江折玉盯著圓桌上的燭燈,這才將自己昨夜的事情一一講給江懷星聽。
包括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會有百年功力的事情!
江懷星聽得咂舌,隨後惋惜道:“蘇掌教是個好人,若不是為了對抗江司泓,怎麼會強行催動自己體內的真氣呢!”
他看向江折玉,安慰道:“放心吧,我看蘇掌教不似尋常人,既然雪痕把她帶走,一定有那大鶴的用意。隻是…”如果真的死了…他不知道江折玉會是什麼感受。
“對,都怪那個江司泓,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害得大哥變成這樣!”
江折玉癟著嘴,恨恨道。
“據我所知,那是****。”江懷星目光悠遠,神秘道。
江折玉抹了把淚,盯著手中的玉簫,不覺傷心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問道:“什麼叫****啊!”
江懷星蹙眉道:“一種海外的蠱毒,隻是不知怎麼會在漠北出現。大海在南麵,漠北在北麵,況且在海上行駛過來,極易送命。這****…怎麼就會流竄在漠北呢?”
江懷星喃喃自問,覺得很是奇怪。
他這麼說,江折玉更加聽不懂了,問道:“我看江司泓一吹塤,大哥就變了樣,是不是江司泓給大哥下的蠱毒?”
“這是顯而易見的,想必昨夜,一定是江司泓在那端吹響了喚醒蠱蟲的曲子。所以折顏才會變成那樣!”
“江司泓那個混蛋早就該死了,留在世上也是個禍害,老天爺怎麼就不把他收了呢!”江折玉捏著玉簫,咬牙切齒。
“他死不死我倒覺得沒什麼,碧落都沒了,諒他也弄不出什麼幺蛾子來。隻是我好奇的是,他為什麼會有****的蠱蟲,還會控製****。他手下那群扶桑忍者又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問題想下來,卻怎麼也找不到答案。
“還有…大哥是何時中的蠱毒,那蠱蟲又是何時鑽進大哥身體裏麵的?”江折玉疑惑道。
兩人對視一眼,恐怕永遠都不知道,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江折顏和宋琉璃吵了一架之後,一怒衝了出去,結果被江司泓的人帶走。
江司泓把蠱蟲放在了他的身上,並用扶桑從不外傳的皇家秘術抹去了江折顏的那段記憶。
所以,就連江折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染上那蠱蟲的。
更別說如今的兩個人!
“你說,那****有何厲害的地方?我看大哥全然變成了一頭野獸,被江司泓控製的殺人野獸!”
江懷星秀氣的眉毛擰起,說:“不錯。”
“****之所以稱之為****,全然因為這裏麵的一個情字。中蠱者若是聽見愛人的名字,便會停止殺戮…”
“而更可怕的…是它的解蠱之法!”
江懷星沒有再說下去,他穿上衣服,覺得有些涼。自個兒鑽進了被窩…
“怎麼個可怕的法兒?”江折玉挑眉問道。
“必須飲下所愛之人的心頭血,那蠱蟲受到中蠱者的影響,對愛人有依賴。若是愛人的心血,它便愛喝極了,源源不斷,直到撐死,那麼這蠱毒才算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