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琉璃不理會江折玉的驚訝,對上江司泓那一雙眼眸,裏麵滿含戲謔。仿佛是想要讓她出糗一般,要她跪著求著嫁給他嗎?
嗬!
她宋琉璃不是那麼輕易妥協的人。
“江司泓。”
“嗯。”他淡淡應答,眼中似乎已經做好了聽她說願意的準備,但是——
“你說的對,現在碧落也沒了,你一無所有。我還能怎樣來報複你?即便這樣,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宋琉璃絕不會是認輸的主兒!把我兒子和丈夫好好照看著,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希望再破滅一次!”
那一雙清麗的雙眸,有著難以撼動的堅定,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一個小小的女人身體中,怎麼會有那麼令人震驚的力量呢?
江司泓如是想。
“你如今再次踏足這塊土地,你那心中不羈的血液又怎麼會不沸騰呢?這裏曾經應該屬於你,屬於你們姓江的。若是你說不想收複失地,我不信!”
“你想得到的,你想保護的,我都要去摧毀!”
宋琉璃雲淡風輕看著江司泓,盈盈一笑,“既然話已說清楚,那麼在下就告退了。江公子,我銷骨樓不是輕易能得罪的,那背後隱藏的力量,會碎了你全部的希望。”
如此自信的宣戰,卻是一個女人說出來的。
窗外滲透進來的陽光慘白,風卷了白紗飄渺如煙。
女子一身輕袍飛袂,留下一縷沉香,若有似無。
圓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裏外,不有雨兼風?
八月十五,中秋夜。
高中空一輪明月照射大地,漠北燈火重重,映得樓宇輝映瑰麗。
花燈耀,闌珊處,。
此處皓月當空,他處風起雲湧。
“瞧一瞧看一看咧,搶燈籠嘍,搶到的歲歲平安,團團圓圓嘍。”
鑼鼓震天,引來路人圍觀。
圓木搭建的一個高大頂台,紅綢相纏,中間一個大大的紅燈籠特別顯眼。
“今日老朽多增一個比賽環節怎麼樣?”那個布衣老頭兒眉飛色舞,指著頭頂上的那盞大紅燈籠。
有人起哄道:“什麼環節啊,每年都是對那些酸詩,也不搞點兒刺激的東西。”
那老頭子笑眯眯的說道:“這位大爺說得沒錯,老朽正是覺得每年中秋都搞對詩著實無聊,所以今年老朽改變了方法。”
這說話的老頭子,是漠北著名的燈籠王。
幾乎整個漠北的家門口掛著的燈籠,都是他生產的。不過近幾年他年老退休,都交給手下工人製作。
惟有中秋,他才會出手做上這唯一的一盞燈籠。
誰若是得了燈籠王親手做的紅燈籠,那麼便會一家團圓。
雖然都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為了圖個吉利,漠北的人都願意搶這紅燈籠。
就連為案子焦頭爛額的楊知府也帶著家人出來賞月看燈,圍在這人群堆裏。
“知府大人,好巧啊。”
宋琉璃上前,微微一拜。
楊知府有些驚訝,急忙說:“巧得很巧得很,不想在這裏遇上樓主,真是緣分啊嗬嗬。”
宋琉璃鼻梁上的麵具遮蓋了她的神色,一雙瞳孔隱於暗處,那水潤唇瓣卻是微微泛起花色。笑道:“知府也是來搶這燈籠的?”
“對啊,樓主也是嗎?”楊知府睜著一雙下垂嚴重的眼睛,問道。
宋琉璃點頭,這搶燈籠倒是其次,她主要的…是跟蹤江司泓…
她相信隻要緊跟江司泓,才能找到折顏和萌萌的下落。
兩人客氣幾句,再不說話,都盯著那燈籠王一張一合的嘴巴。
“老朽想到的,是比武搶燈籠,誰若是先登上那頂台拿到紅燈籠,那麼就歸他了!”
“燈籠王,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們這些不會武功的嗎?不公平!”
“是啊是啊不公平!”
人群中有了異議,那些不會武功的人,豈不是就沒有搶燈籠的資格了?
隻見燈籠王笑了笑,擺手道:“各位誤會了,老朽的提議很公平。老朽看來,這人群中還是有不少人會武功吧?不如這樣,會武的人將自己的大穴封了,然後就和平民百姓一樣了。大家看這樣好嗎?”
“嗯,這樣不錯。”
那些不會武功的人連連點頭,覺得這樣才公平。
江司泓眼眸微眯,勾起唇角看向身邊的神秀,“夫人,想要那盞燈籠嗎?”
神秀輕輕搖著驚鴻羽扇,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還要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夫君要給妾身拿下來嗎?”
“一家團圓,夫人不希望我們一家團圓嗎?”江司泓依舊笑得溫柔,如同三月的風,卻又夾著隆冬的大雪。
神秀垂著眼皮,覆了神色,依舊扯著僵硬的笑容道:“夫君,我們一家籠統就我們兩個,都在一起了還要那破燈籠幹什麼啊?”
“萬一我倆以後分開了呢?”江司泓伸手攬在她的肩頭,盯著上方的紅燈籠幽幽說道。
神秀心中一百萬個願意,可是也不能被江司泓看出來了啊,立刻變化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夫君這話是什麼意思?夫君在哪兒妾身就在哪兒,妾身不會和夫君分開的。”
“為夫隻是打個比喻。”江司泓輕笑著把神秀攬進懷中,像是抱著一件珍寶一般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