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鶴撲騰著翅膀在空中飛行,合歡眯著眼睛,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蘇繡淨的鶴。
雪痕!
“一隻畜生,給我打下來!”
長田立刻找出弓箭,想要把雪痕打下來。
可是雪痕飛的太快,在空中盤旋鳴叫,長田怎麼都瞄不準它。
江司泓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看來你的救兵到了啊。”
合歡也不知雪痕忽然來這兒做什麼,不理會江司泓的話,定定的看著雪痕。
隻見雪痕又長嘯一聲,俯身衝下來,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勢。
隻是一瞬間,合歡被雪痕叼了起來。
“抓住他!”長田一驚,周圍立刻出現了許多黑衣忍者。
手中舉著大刀,想要抓住天上的雪痕還有合歡。
可是江司泓卻擺手,阻攔道:“不用了,讓他們去吧。”
長田不解,“主子,為何放走他?”
江司泓目光落在神秀的身上,笑得意味深長,“將他們一網打盡,不是更好嗎?”
餘暉落盡,往日猶如一座金城的漠北,此刻煙霧彌漫,人影絕跡。
三百裏之外的洛帶鎮似乎感染了這邊的死亡氣息,門窗緊閉,符紙漫天。
“爹爹,我好餓啊。”萌萌揉著癟下去的肚子,愁眉苦臉道。
江折顏牽著宋琉璃,站在洛帶鎮的鎮口,蹙眉道:“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找客棧住下。”
“好吧。”萌萌點頭,有氣無力的說。
宋琉璃回頭,目光一一掃過身後的人,宋天闌、胡青、阿穆爾、江折玉、江懷星…
這一路走來,曾經的一大家子人再一次的四分五裂。
她的親人,她的朋友,正在一個個的隨著時光而減少。
她辜負了宋鐵銘的期望,沒能保護好柳姨娘,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妹妹。沒能保護好宋家軍!
她…實在該死!
四處冥錢翻飛,偶有家犬狂吠,在這陰暗沉默的小鎮顯得特別的響亮。
“琉璃?”
“大姐!”
江折顏看著忽然跪在地上的宋琉璃,很是不解。
“大姐怎麼了?”宋天闌不解的望著跪下的宋琉璃,她垂著頭,風將她的秀發揚起,遮住了她的麵龐。
宋琉璃現在聽不見她們說話,自己一個勁兒的在心中質問自己。
“為什麼?”她問。
為什麼一個應該好好相處的家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功高蓋主就該被殺?為什麼同是姐弟,為何就要害死別人?
為什麼上天讓她來到這個異世界,卻不讓她好好的生活?讓她經曆這麼多波折,她…真的受夠了!
“琉璃。”江折顏拉她,可是宋琉璃就像一塊緊緊在地上紮根的大石一樣,義無反顧的抽出了手。
一雙清麗的眸子對上墨瞳,她不知道江折顏在說什麼,可是她隻知道自己現在很難過。
難過的…想要立刻結束掉生命!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江折顏同她一起跪下來,抱著她,安慰道。
宋琉璃茫然的看著江折顏蠕動的唇,卻不知他在說什麼。
“我覺得…好痛苦。折顏,我變成了一個廢人對不對?以後我再也聽不見聲音了對不對?”
“不會的!”江折顏怒斥道。
憤怒的語氣將旁邊的萌萌嚇了一跳,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爹娘,他吸吸鼻子,忽然也要想哭了。
“我聽不見,折顏,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若說一開始宋琉璃還很鎮定,那麼現在她就快崩潰了,人一旦相處久了。就會一種不可磨滅的感情,百裏風月的死,柳姨娘還有宋瑤琴宋靈蕭的死。
都化作一把把利刃,淩遲著她的心。
江折顏不再說話,而是緊緊的把她箍在懷中,讓她一點兒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發,希望就算他不說話,就算她聽不見。也會明白…縱然你變成何種模樣,我都會一直守護著你。
周圍一片靜默,宋琉璃哭累了,倒在江折顏的肩膀上睡著了。
江折顏這才將她抱起來,天色暗黑,周圍的人家掌起了燈。可是街道上卻是一片黑暗!
阿穆爾連著敲了幾家的門,卻沒有一個人出來開門。
“這些都什麼人啊,別人敲門連聲都不吱一聲兒。”看著房間裏的燈盞滅了,阿穆爾悻悻的走回來,對著大家說。
江懷星說道:“這個小鎮上的氣氛很古怪,你看我們先進來的時候,到處都是符紙和冥錢。而且一路上都沒個行人出來露麵兒,再看現在。敲門的時候,人家直接把燈滅了。”
“不如抓個人出來問問。”宋天闌在漠北城當霸王當慣了,沒有人敢不把她放在眼裏,現在這股囂張的勁兒又回來了。
江折顏搖頭,“不可,我們還沒有弄懂這裏的情況,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那咱們今晚就這樣露宿街頭啊?”阿穆爾瞄了一眼萌萌,“我們倒是無所謂,就怕你兒子和媳婦兒餓著了。”
江折顏蹙眉…這個問題很嚴重,“天闌,你去問。”
宋天闌得令,大搖大擺的走到另一戶人家的門前,使勁兒敲了兩下,吼道:“裏麵的人要是再不出來,大爺我可就破門而入了啊!”
果然,這句話比較有威力,裏麵立刻就傳來了聲音,“誰啊?”
宋天闌回頭朝著阿穆爾揚揚脖子,仿佛再說,看,還是我行吧。
“當然是人啊,難道還會是鬼。”宋天闌不以為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