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宋仕和走後,次日亦未敢再來造次。
正當教室裏等待上課的同學們紛紛議論昨日之事時,常先生走進教室,為這次喧囂降了溫。
“常先生,您不是去東京了麼?”眾學生紛紛問道。
“老夫倘若這便走了,那幾個小警察又來了可如何是好?這門課的老師可能會晚點到,老夫先在這盯一會。”常先生說著,將黃玉陽叫道自己麵前,拿出戒尺打了一陣。痛得黃玉陽殺豬一般嚎叫:“常先生啊,我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怕那姓宋的孫子開槍啊!”
常先生眯著的眼睛倏然瞪了起來,叫了一聲“著!”一腳將黃玉陽從窗戶踢了出去。教室在二樓,黃玉陽落在樹上,紮得渾身是刺,遂跌落地上,塵煙四起。
教室裏眾人再也不敢做聲,卻無不在內心裏豎起大拇指。
隔了良久,常先生打破了寂靜:“大家該做什麼做什麼,老夫在這裏隻是一個守衛。順道清理清理門戶。”
約有一頓飯的工夫,黃玉陽再次破門而入,罵道:“都別動!”
常先生坐在前麵的講桌旁,看也不看黃玉陽一眼,冷冷地道:“是誰讓你回來的?”
黃玉陽笑道:“先生沒讓我回來,可是這奉京大學不是您常先生一個人的,您也就在這間屋子裏逞逞威風,見了校長您也軟。如今,隻怕這間屋子裏您說得也不算了。”
“那老夫倒要看看,是什麼大人物來了。”常先生始終將話含在喉嚨裏,懶得說清楚。
黃玉陽突然用日語大喊道:“もりたさん(森田先生)!!”
說時遲那時快,一小隊日本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集結在樓下,突然衝進屋子裏。眾日本兵每人一把三八式,嘰裏呱啦地用日語叫著“舉起手來”,槍口對準了教室裏的每一個人。為首的一個日本兵叫森田浩司,細長的臉頰,細長的雙眼,黑黑的胡須將那血盆大口團團圍起,以極其蹩腳的中文說道:“黃是個好孩子,常先生不是很友好。”
黃玉陽跟腔道:“對!不友好!”
常先生問道:“其實老夫已經等閣下多時了,但不知閣下是誰,老夫有何得罪之處,勞得閣下興師動眾?”
西裝筆挺的翻譯將常先生的話翻給了森田聽。森田微微一笑,說起了日語:“常先生有個學生,叫林子雲。前天偷偷溜到了浪速通,埋火藥想炸死奉天平田株式會社的社長——平田信之介。”
常先生問道:“好樣的,炸死了麼?”
森田沒有動怒,依然笑道:“爾等支那豬豈能刺殺得我天照大神的子孫。林現在被奉天警察署關押。可是我不知道奉天警察署隻關押不處理是不是有意庇護。你們支那有一句老話,叫‘冤有頭,債有主’。既然警察署不管,我就來找你了。說吧,是不是你們奉京大學的人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