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期考完試就快過農曆新年了,街裏已經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很紅的燈籠高高地掛在裝修豪華的飯館門前,街樹上也用繩子拉起了一長串那種用紙做的小燈籠,還有彩色的裝飾燈,夜幕降臨時在大街裏一閃一閃的,仿佛整個寂寥的冬季一下子變得歡騰起來。
“梁雨熏,你覺得顧明朗怎麼樣?”安琪坐在我對麵把著一杯服務生剛送上來的加過熱的橙汁兒朝我問,第一次,這是她第一次詢問我這個問題,從前她的那些戀情她從不對我問這個,我驚訝不已!“不錯啊!”我沒怎麼想就脫口而出,不想掃她的興。安琪拿著玻璃杯靠在椅子上默默地吸著橙汁兒。剛落座時,她看上去臉頰有點凍僵,這幾天虹江的氣溫降得厲害,已經快接近零下了,現在她邊喝著橙汁兒,邊側頭朝櫥窗外的大街看去,臉頰已經泛著微紅,像塗了胭脂,水吧裏的空調開得很足,讓人感覺很溫暖,安琪把外麵白色的中長羽絨服脫下來搭在了靠背上,然後點燃一支煙抽起來,她抽煙的姿勢很美,拋開先天條件不談,她的嘴唇似乎永遠都很潤澤,把煙銜在嘴裏,吞吐間仿佛能聽見黏答答的聲響,我喜歡欣賞她抽煙,或者我稱它為安琪獨有的行為藝術,雖然我也吸煙,但那純粹是煙鬼的舉止。
氣氛依舊凝滯著,安琪看外麵已經看了好一會兒,看樣子她與顧明朗之間出問題了。我打破沉默,“顧明朗呢,他怎麼沒陪你來?”安琪靠在椅子裏伸直夾煙的手朝旁邊啐了口,其實什麼也沒被啐出來,她隻是為自己當下的心情找了個合適的動作來配合。“也許我和他要完了!”我很驚訝,以前在一起玩時也沒看出什麼別扭。“他舅舅在澳大利亞,說是要讓他去那邊讀高中。”“你以為出國是那麼好出的嗎?”我安慰著安琪。“他家裏已經在找關係了,明年他就要轉到貴族學校的國際部去讀。”“他舅舅是幹什麼的?”我問。“富商!”安琪簡單地答,言辭裏卻透出強有的力量,我開始勸導她。
顧明朗是安琪的第三個男朋友,我曾經問過她喜歡他什麼,“**!”安琪的回答讓我瞠目結舌,才一個個小小的初中生說話就如此的毫不顧忌,安琪是那種很直接的女孩兒,大大咧咧得一塌糊塗,也許美女都這樣吧,所以才有男人上心。“顧明朗很會**!希望以後能和他結婚!”我瞪大了眼瞧她,“原來安琪喜歡會**的男人!”後來有幾次,她向我聊起過與顧明朗**的事兒。我說“我不想聽!”說這話時,我的表情很嚴肅,安琪沒察覺,她開始滔滔不絕的跟我聊了起來,講得很細微,情到濃時她還把手放到胸口輕輕地拍著,做出一副甜蜜得快要窒息的神情。然而,我的心卻悄悄地開始淌出那種紅色的黏糊糊的液體,在她腳下蔓延開來,形成一個心形的圖案,把我倆包圍在中央。
安琪的眼睛濕潤了,她抿著唇,側頭朝大街看去,指間的煙灰堆起很長一節忘記彈掉,我幫她把煙丟到煙缸裏,從盒裏抽了兩張紙遞給她,服務生站在那邊的角落裏怯怯私語,我衝他們笑了笑,“那以後怎麼辦呢?”安琪沒回答,也許她根本就沒轍。太陽從烏雲的罅隙露出了笑臉,把雪亮的光芒投到大地,我提出去會展溜真冰,安琪好像無動於衷,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從水吧出來,安琪的手機響起,是顧明朗打來的,約她去他家,安琪顯得很高興,才一會兒功夫就變得花枝亂顫起來,“一起去玩會兒吧。”安琪祈求,我答應了。顧明朗在大樓下等安琪,“環境不錯啊顧明朗!”我說著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出國以後安琪怎麼辦?”我問,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把話題叉開,我沒繼續追問。顧明朗的家很大,雖然爸媽都是有錢的生意人,但平時卻很少給他零花錢,最多也就一百,“你還欠安琪一個生日蛋糕哦!”我調侃著,安琪拽了拽我的胳膊,顧明朗去窗前把窗簾拉了開來,陽光一下子瀉了進來。他從抽屜裏把相冊拿出來給我們翻,“我舅舅!”他指著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對我們介紹,背景是有名的悉尼歌劇院,我撅了撅嘴,安琪沒應聲,她很快地翻到另一頁看。看得出她很厭惡他舅舅,要不是他,也許顧明朗不會與她離別,一起讀高中,讀大學,然後工作結婚,這是她從前對我吐露的心聲。
安琪站在門口送我,朝我露出純情的笑,“拜拜!”轉身之時,我長長地歎了口氣,我知道接下來她和顧明朗要幹什麼,“**!”腦海裏立即浮現出這個動詞。
“安琪的身體很美!”我又想起了那次在澡堂與她同洗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