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在鹹陽宮中行走,如入無人之境,沒人阻攔。他在侍從的保護下,徑直往胡亥寢宮走去。自從做了丞相,他行事十分謹慎,就連入廁也需侍從守衛。
“陛下,老臣看您來了。”
趙高雖然有諸多顧慮,還是走入了胡亥的寢宮,他畢竟還是胡亥的臣子,皇帝生病,免不得要去探望,等熬過了今晚他就能徹底解脫了。
隻見胡亥躺在床榻上,臉色煞白,虛弱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就像一個將死之人。他的床榻前跪著七八個瑟瑟發抖的宮女,見趙高過來便讓出一條道來。
“可請了太醫?”趙高故作驚慌,停在一旁,並不上前。他的警惕性很高,如果不能確保萬一,他絕不會冒半點風險。
“請了,太醫說陛下身子虛弱,恐怕…..”宮女說。
“丞,丞相,朕,朕有話跟你說。”胡亥有氣無力的掙紮了幾下,喘了幾口氣才稍稍平複。
趙高還是略有懷疑,昨日胡亥並沒有什麼異常,今日便病成這樣,其中肯定有蹊蹺。
“陛下怎麼一夜之間就病成了這樣?”趙高一雙眼睛死死的掃視著胡亥的寢宮,一個角落也不放過,希望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丞相,太醫說陛下因為驚嚇過度,導致噩夢纏身,所以才會這樣。”宮女不慌不忙的低聲應答。
趙高暗想:“驚嚇過度?莫非是昨天指鹿為馬時嚇壞了他,使得他神誌錯亂?如此說來,昨日他在朝堂之上羞辱我的那些舉動都是瘋癲之舉,並不是出於真心?”
停頓了一會兒,趙高又想:“一定是他在受驚嚇之後,又過度縱欲,導致陽氣不足,所以發病。”
這樣一想,趙高漸漸放鬆了警惕,心中反而有些不忍。
趙高冷眼看了看眼前的宮女,量他們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便毫不遲疑的走到胡亥床榻前。
“陛下,您有什麼話要對老臣說?”
“丞相,朕,朕時日無多了,朕沒有子嗣,這大位應該,應該傳給誰?”
“陛下,這得您拿主意啊!”
“丞相德高望重,處事果斷,又是嬴姓趙氏的血脈,朕將這大位傳予你,如何?”
“陛下,陛下真有此意?”
趙高慌忙跪倒在地,指鹿為馬時他已經準備登基稱帝,那幫大臣死活不從才作了罷,如果是秦二世胡亥傳詔,那他登基就是順應天意,大臣們便無權反對。
此時此刻,他對胡亥的怨氣瞬間灰飛煙滅,心中燃起無盡的感激之情,默默的呼喊著:“陛下,老臣錯怪了你。”
趙高見胡亥病重,非但沒有安慰痛惜之意,還依舊做著登基的美夢,此時胡亥要傳位於他,他自然大喜過望,再無防備之心。
胡亥緩緩的取下腰間的玉璽,顫抖著遞出去。
趙高伸出雙手,眼看就要接住了,兩名宮女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按倒在床榻上,便在此時,胡亥翻身抽出藏在枕頭下的短劍,往趙高後背就是一陣猛刺,直到趙高滑倒在床榻前才罷了手。
趙高一聲不響的死於非命,他的侍從見狀,拔劍就要往床榻上衝,卻被那七八個宮女攔下。這些宮女看似弱不禁風,鬥起狠來卻不含糊,眼神中的殺氣讓人望而生畏,最先衝上去的幾個侍從已被踢翻在地。
趙高的血濺得胡亥滿臉都是,他生平第一次殺人,恐懼之餘還略有幾分快感。
“趙高已伏誅,你們想造反嗎?”胡亥大喝一聲,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