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老太不禁大聲訓道:“你倒是為他開脫!什麼叫已經過去了,你當日受的腹痛之苦,你倒真對身體沒半點傷害?你在外界的名聲已然如此,你倒真那麼容易洗掉嗎?”
檀芮覺得倍加難堪,褚恒神色愈發陰冷。
“當日我便說了,你如此為他,完全堵住自己的所有後路,把自己推到懸崖邊,你如今便是自食其果!”鬱老太氣急。
淩轅的神色間不禁閃過一絲憐惜,心裏暗暗扯疼,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如今不管說什麼,都顯得虛情假意,不為她們所接受。
鬱老太麵露沉痛,不住地搖頭,“我真的助紂為虐,我們這些老一輩做的事,竟在你們身上索償,真是作孽。”
檀芮不禁露出驚訝神色,不明所以,“祖母,當初的決定都是我個人所做,如何能怪到祖母身上。”
“你不知道,六王爺……”
“老太太!”淩轅喊道,眼神灼灼,“這件事都是我一人之錯,老太太為何把錯處都攬在自己身上?老太太真是糊塗了!這件事,是我刻意隱瞞,我有錯在先,我很抱歉。”
他轉向檀芮,“但我對檀芮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娶她,因為在乎,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才刻意隱瞞。”
檀芮聽了,隻是低頭不語。
鬱老太眼神裏透著一絲複雜和痛苦,還有一絲矛盾,她又欲開口,寧婆子在她肩上捏了一下,鬱老太抬眼看,寧婆子衝她搖了搖頭。她麵露沉痛之色,最終是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褚恒走向檀芮,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老太太,你不必為檀芮之事傷懷,她已經找到了新的生活,新的歸屬。”
褚恒與檀芮對視,“我已經向檀芮許諾,不日便會向家父提出此事,定要三書六聘娶她回家。”
淩轅聽了,手不由緊緊握著,發出咯咯的聲響,麵色亦是一片陰沉。
鬱老太抬眼看他們,眼神裏閃過一絲不信任,“褚將軍家世顯赫,你便有把握實現你今日許下的諾言嗎?”她又看著檀芮,“還有你,今次,你便能保證他不會負你嗎?你再一頭紮進去,就不怕再次惹得滿身傷嗎?”
“我最近也總在想這個問題,這些時日,我把自己的感情好好捋了一番,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檀芮看著淩轅說:“六王爺,當初的你,便像一陣和煦的春風,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溫暖著我的心,讓我不由自主便喜歡上你,不由自主便把那份信任交付到你手上,隻要是你說的話,我便無條件相信。隻要你做的事,我便不會質疑半分,不會多嘴半句。”
檀芮有絲嘲諷地笑了笑,“可是,你卻親手打破我對你的信任,讓它碎得再也拾撿不起來。信任,就像一麵鏡子,隻要有了裂痕,便再也無法重圓。我現今回想起往常,便總會覺得自己傻得可愛。對你,又怎會還留存半分眷戀?”
淩轅死死地與她對視,眼神裏不知閃現著什麼,隻覺得陰沉似海。
檀芮轉向褚恒,眼睛裏盈著閃閃淚光,“經過了這次,我細細回想與他相識以來的總總,他做的事,說的話,都是一心為我,即便承受誤會,為了顧及我,也未曾為自己辯解。這次,在塞荊的兩個月,我更是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他,我否認不了,我對他的的感情已經慢慢發酵。”
褚恒聽了,不禁眼神愈發濃烈地看著她。
檀芮又道:“也許,在很久以前,我對他便懷有這麼一股特殊的感情,會因為他而常常生氣,常常跳腳,完全不似往常的我。他喚起了潛藏在我心底的那股感情,我否認不了,我已經愛上他,比當初對六王爺你的感情,更深,更濃。”
檀芮的話是對淩轅說,但每一字每一句都直叩褚恒的心門,讓他心血沸騰。淩轅的臉色則是越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