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道:“婆婆的話自然不錯,可將她送往邊郡遠地,從此不再和相公見麵也就罷了,何必……”
曹老太太臉色更加陰沉,斥責道:“枉你身為格格,怎麼反倒替一個搶了你丈夫的女子說話,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怎就不明白?她的親生孩兒在咱們府中,她豈能不生事端?這種江湖女子把心一橫,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福晉不再說話,低著頭,臉色難看至極。
曹老太太道:“我們將她厚於殮葬,也算是盡了一番心意,待他日兩個孩子蒙祖宗保佑,加官進爵,她這做親娘的也就死而無憾了。”
沈宛在窗外越聽越是心驚,初時尚不明曹老夫人話中何意,此刻方才明白原來曹老夫人已對白瓔珞寸了殺心,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心中憤憤地道:“好個歹毒的老太太,瓔珞姐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必然要你填命。不行,此事十分緊急,片刻也延緩不得,一定要趕快找到瓔珞姐姐,救她出府。”
她不再停留,當下溜出水閣,然而曹府占地甚廣,她不知白瓔珞住在何處。聽到有人過來,急忙隱身樹後,伸頭張望,才發現來人正是福晉。
沈宛也不作他想,從樹後竄出,一把扼住福晉的咽喉,喝道:“快說,側福晉住在哪裏?”
福晉一陣驚慌,待聽得對方是個女子,才顫巍巍地說道:“我就是要去找她,你隨我來吧,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沈宛見她方才為白瓔珞說話,也不為難她,當下跟著她轉過幾座庭院,往府中僻靜之處行去。
不一會,福晉就帶著沈宛來到了白瓔珞的居處,隻見門外站了四個侍衛,將房間把守得死死的。眾侍衛見福晉帶了一個女子前來,微微詫異,剛要開口詢問,沈宛已灑出一把梨花針,將眾人打暈。
她輕身一縱,越過水池,推門而入,隻見閣中燈火未熄,一個人也沒有,沈宛又往裏走了幾步,忽見白瓔珞倒在地上,鬢發散亂,捂著腹部不住呻吟。
沈宛心裏一涼,知道終究來晚了一步,急忙走過去,扶起白瓔珞,隻見她氣喘甚急,臉色蒼白如紙,雙眼通紅,似要滴出血來。
白瓔珞用力睜開眼睛,忽然見到沈宛,低聲喃喃:“我不是在做夢吧,宛兒,是你嗎?”
“瓔珞姐姐,是我。”眼見白瓔珞痛苦的樣子,沈宛淚如雨下,急忙出手點了白瓔珞的幾處大穴,她見地上落了一個瓷碗,裏麵還有點沒有喝完的參湯,急忙將那碗拾起,嗅了嗅,不禁麵色大變:“糟糕,這湯裏放了鶴頂紅。”
“宛兒……我好難過啊。”白瓔珞臉色一片慘白,聲音已越來越弱,“我的孩子……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他們了。宛兒,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瓔珞姐姐,你別怕,我這就帶你走,一定給你解毒。”她將白瓔珞抱起,點足從窗戶躍了出去,穿過池塘,正要覓路而行,忽然聽得身後衣襟帶風,兩個人奔了過來,喝道:“什麼人。”
沈宛看著懷裏的白瓔珞麵色越來越灰敗,再無暇與這些侍衛糾纏,梨花針脫手飛出,登時了結了這些人性命。然而她身形展動,便如雨燕飛渡,抱著白瓔珞向府外躍去。
但聞府中傳呼之聲此起彼伏,眾侍衛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曹家的侍衛已經出府大肆搜捕,然而沈宛輕功高明,人已化作一團流光,在半空中一閃而逝,很快便擺脫了那些追兵,不多時便來到了納蘭府,她一翻身躍入府內,匆匆忙忙地帶白瓔珞來到房間。
容若本已熟睡,聽到沈宛這裏有動靜,便走過來瞧瞧,誰知他剛推開房門,看到白瓔珞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沈宛則淚如雨下。
容若急忙問道:“怎麼了?”
沈宛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那曹老夫人好生歹毒,為了奪取瓔珞姐姐的兩個孩子,竟給瓔珞姐姐下毒。倘若瓔珞姐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殺光他曹家滿門!”
沈宛將白瓔珞放在床上,為她除去外衣,捏了捏她的手指,又翻開她的眼睛,在她耳邊叫道:“瓔珞姐姐,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宛兒……宛兒……救我的孩子!”此時白瓔珞神智已不再清醒,渾渾噩噩之際,始終惦念著自己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