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裏的物品能扔的全部被她扔光了摔光了,因著晏如歌如冰一般的麵容,整個紫薇宮都處於極低的氣壓之中,飛花摘月甚至不敢擅自處理那個死去的宮人的屍體,隻是草草地用草席卷起來放在一邊,她們甚至連靠近都不敢靠近晏如歌的寢宮半步。
寂靜的長廊內有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每個人都遲疑地看著彼此,她們的目光,都是極其惶恐的,因為此時,隻要有半絲會影響到晏宮主的聲音出現,那麼那聲音的主人,就必死無疑的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飛花等人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那個即將枉死的人是誰時,突然從拐角處蕩起一陣香風,香風過後,眾人紛紛倒地,不省人事。
“誰?!”不管是早先的腳步聲還是此時的香風,都讓晏如歌暴怒不已,她的衣袖之內凝聚著一股暗黑的火焰,一觸即發。
“好好的紫薇宮被搞得如此烏煙瘴氣,晏如歌啊晏如歌,看來,本座一直都高看了你。”是一身白衣的風亂,晏如歌的母親。
不過縱使是換了代表著光明的亮白衣物,風亂身上的陰暗之氣還是沒有減少半分,反而更加地突出了。
見是風亂,晏如歌便收起了袖中的火焰,恭敬地站起來欠了欠身:“母親。”
“能夠讓你如此失態的,一定是不簡單的事了。說吧,你我終究母女一場,若是本座能幫的,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聲音倒是清清淡淡的,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反正這施恩似的語氣,即使晏如歌此時極其不悅,也是不敢當場發作的。
因為,她還需要風亂的力量。
“母親,女兒懇求母親一定要為女兒作主!”堪堪地矮下身子,風亂便一臉慈愛地將她扶住,微一使力,晏如歌的身體便站直了來。
“你畢竟是我的骨肉,就算沒有多少的感情,但血肉至親的身份,還是不能輕易抹殺的,現如今你我除了彼此之外都無其他的依仗,所以,本座能辦到的事情,一定會為你辦到。”風亂臉上的表情竟是少有的慈愛,就像是人間普通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的眼光一般,溫暖,溫柔。
但晏如歌卻是心底泌涼,也許是共同生活在那不見天日的一萬年裏,對於她這個從來沒有撫養過自己的母親,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了解的,若是沒有其他的目的,她是絕對絕對不會作如此表現的。
隻是不知,母親要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肯真正地幫她——多少好笑啊,想她一直高高在身接受著萬民的敬仰,可是在自己唯一的親人麵前,卻不得不一切都小心翼翼,不敢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她們,真的是血濃於水的母女嗎?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先前隻是一枚棋子,到了現在,則成了一個商品,一個可以隨時出售明碼標價的商品。
但是即使這樣,在風亂對自己施恩的時候,她還是得千恩萬謝,感激愛戴。
“歌兒謝過母親。”沉沉垂下的眼睫毛,堪堪地遮住了她眼底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