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 他的一切(上)(1 / 2)

能力的同化,使得異民的生者與亡者之間迅速模糊了界限。暴爪覺得自己同樣是個死人,或者說是將死之人。毫無保留地自我撤防讓那些黑炎直接燒進了他的每一條骨縫當中,再融合了火種光芒,從皮肉表層噴爆出來。劇痛帶來的折磨就像有一柄柄小刀子在挑著骨髓,但隨之而生的力量和敏捷卻是以往無法企及甚至難以想象的,鬥誌早就成了血淋淋嚎叫著的一頭獸,在靈魂深處左衝右突。憤怒、仇恨、狂躁,種種鐵水般滾燙的情緒讓暴爪片刻不停地發抖,全身上下唯獨一雙手爪穩定如磐石,眼神比彎刀鋒刃更亮。

“蒙達就在下麵,在艙內!”狼人嘶聲咆哮,雙刀帶起的月弧足足超過了三十米長,帶著驟然湧起的黑炎切入一名泰坦腰間,拔出後帶起了大蓬金色液體。

泰坦純精神純能量的生命構造,在趙白城賦予的這種殺傷能力麵前再也無法達成絕對防禦。暴爪連發夢都沒想到自己能有刀劈神族的一天,爽到幾乎快要痙攣。盡管對方隨後的回擊令他高高飛起,在空中就吐出了一小塊內髒碎片,全身骨骼至少斷了四成,但暗黑天幕釋放的無匹能量卻令內外傷勢轉瞬即愈,像幹涸的海綿在磅礴雨勢中重新恢複濕度。

轟!

又一聲沉悶撞擊從銀日號內部傳出,仍在倒飛的暴爪隨後落在甲板上,滾了兩滾,跳起身來,將一口湧到喉頭的鮮血硬生生吞了回去。他不確定趙白城究竟是在撞什麼,抑或與人交手才發出了如此巨大的動靜,但每次撞擊爆發時,暗黑天幕的急劇收縮卻是顯而易見。

如果把天幕視為趙白城放大了無數倍的本原,那他無疑正是在以自己的生命,輔助著全體異民作戰,同時還獨力麵對著最強之敵。

暴爪看了看手中的彎刀,沒有護手,線條古拙的刀身凝固著碳元素雲紋,血槽裏全是洗不去刮不掉的褐色,那是無數敵人鮮血的沉澱。

出戰前,狼王火鬃將這兩把刀交給了暴爪,它們是他用了一輩子的武器。在霜狼氏族的傳統中,狼王如此舉動已代表選定了繼位者,但暴爪卻沒有絲毫亢奮,曾經誓言要得到的領主大位似乎已不再有任何價值可言。

“我希望你以必死之心,去麵對這場戰鬥。”狼王當時沒有絲毫表情變化,神情冷酷,“用你的鮮血,去追尋一個狼人武者應有的榮耀。要讓大酋長知道,獸魂並沒有在他的子民身上消亡。”

暴爪接過刀收好,服侍父親洗完腳,在屋子外坐了一夜。他當然能感受到父親的不同,即便冷漠表象也掩蓋不了那份驕傲。

是驕傲,不是痛苦。

狼王和阿莫羅索大王也同樣在戰事爆發開始,就卷入狂流之中,至今未見蹤影。暴爪竭力讓自己不去惦記父親的安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作為霜狼氏族最老辣的一批戰士,狼王無需照顧。

正如父親為自己感到驕傲一樣,暴爪也同樣也以他為傲,更以此時此刻能夠和趙白城並存作戰為傲。整個部落已融為一體,隨著那股龐然狂野的意誌共同迸發出無盡烈火。泰坦再強大,一刀下去也照樣會傷,砍得多了照樣會掛。

這就是神嗎?這就是所謂的主宰者?!

暴爪獰笑著掠起,與無數登上星艦的異民共同形成滾滾洪流,湧向艦體內部。先前重創他的那名泰坦已經倒下,像被蟻群撕扯的破爛,很快變成了碎片。完成致命一擊的赤蛇領主長發飛揚,神情冷豔,一雙鳳眼中燃燒的同樣是熊熊黑炎。

“娘娘腔,你他媽的小心點,別死在老子前麵!”暴爪遠遠比了個中指。

屍良低哼一聲,連話都懶得回這粗魯家夥。

真正不能死的,恐怕就隻有趙白城。戰場的重心正在偏移,大批神仆從空間爐湧出後開始直接撲向上層甲板,抵擋著異民的大舉入侵,不讓敵方進入星艦內部。這顯然證明了如今的戰術起了作用,第六使徒並不希望在主場被打擾,或許他眼中的低等生命一旦達成從量變到質變的轉化,也能帶來些許意料之外的局勢改變。

屍良望向前方艙體出口,兩股狂潮正在激烈對撞,一股想要衝入艙內,一股卻在往上逆卷形成阻力,異民和神仆的傷亡數字都在瘋狂攀升。近乎失控的大規模鬥殺之下,就連暗黑天幕的庇護也無法讓那些瞬間被天羅威能解體的異民起死回生。

神仆的本能中早已被剔除了“恐懼”反應,但比起他們來,紅了眼的異民更是急著死,搶著死,悍不畏死。每當神仆以小規模戰陣合力釋放神羅威能,異民群體中總有人飛撲上前,用身體去擋下威力最大的第一道轟擊,跟著便是無數爪牙的齊襲!